------------ 第一卷 ------------ 引子 1903,日本人大谷光瑞,以宗教考察的名义进入中国腹地,进行地理勘探方面的情报工作,在途径中国长沙时,他所带领的探险队分支,在日本商人鸠山美志的带领下,在长沙城北一百六十公里的一座山镇里停留了将近三个月时间,离开的时候,考察队只剩下六个人,一周后,鸠山美志向日本日清贸易研究所转外务省提交了一份16页的报告,史称鸠山报告。 在报告中提到了这个山镇底下埋藏的 “东西”。1949年8月4日,国民党长沙绥靖公署主任、湖南省政府主席程潜,第一兵团司令陈明仁在长沙起义,湖南长沙和平解放。 第二天第四野战军进入长沙,当天晚上,我作为中央特科长沙部门的负责人,紧急召见了一个老人,谈话了3个小时。 这个老人的名字叫做顾庆丰,从23岁起,就是长沙老火车站的看更,我向他问起了10多年前,在长沙火车站发生的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从老人的叙述中,我逐渐看到了当年那件传播甚广,神乎其神的诡异事件的开端。 ------------ 第一章 鬼车 在老人的回忆中,那一天长沙刚刚入冬,已然是十分寒冷,日本人的铁蹄已经打到长沙附近,城里十分萧索,西南有亲戚的人都投奔亲戚去了,但运力有限,入冬之后往西南都是山体滑坡,很多人走了又被困了回来。 顾庆丰当时还是个中年人,负责在卖票室值班,那天晚上,那列黑色的076开进站的时候,正好是他当值,那个时候,应该不可能会有火车靠站。他也没有提前收到任何的通知。 那个年代,很多军列因为战备的原因忽然抵达,也是经常发生的事情。但往往会有提前通知,而且,军列事宜一般由军队统管,此时整个月台上应该已经满是兵警戒,准备接货。 但他看到月台上一个人也没有,火车就这么开了进来。如果不是这个庞然大物不可避免地发出巨大的动静,他甚至都不会发现。 顾庆丰打起风灯,披上军大衣走上月台,昏暗的灯下,黑色的火车犹如一条巨龙,横卧在月台一侧,身上满是干泥和锈斑,犹如挖掘出来的腐烂龙鳞。他捏了一把干泥,万分的疑惑。 “哪儿来的火车莫?” 他裹紧大衣走到离火车近一点的地方,惊讶的发现火车的所有车厢,包括车头,全是铁皮焊死的,丑陋的焊接缝隙粗大且满是气泡,说明焊接的时候对焊程度程求非常高,他用肘部铲掉覆盖在车皮上的泥巴,看到火车头上的涂装和076的字体,他意识到,这是一辆日本人的军列。 这种军列都是日本侵华期间在东北造的,一度开到西北,后来缴获了不少,现在都归国民政府管辖重新涂装,但是这一列,褪色的日本军旗的图案还印在车头两边。车身各个部分都有大量的铁锈和干淤泥,简直像是像被埋在地里,最近才被刨出来的。 从东北方向开来的铁路早就被炸断了,现在联通长沙的,只有西南几条铁轨,都已经被军队征用了,但看车头的朝向,确实是从东北方向开来的,这坨铁嘎达怎么飞过被炸烂的铁路桥的? “鬼儿子,车上是哪个****?”顾庆丰敲了敲车皮,对着四周喊道:“莫停在这儿撒,后面火车来喽,你屁敦要被咬喽。前面有个铁轨,再往前开点撒。” 火车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四周也不见有火车上下来的人,他走到火车头,攀爬了上去,惊讶的发行火车头的门也是焊死的,蒸汽烟囱四周还是滚烫的。这一块温度变化,起了露,车身很潮湿,一抹一手的红锈水,像在渗血一样。 顾庆丰有点害怕起来,看更那么多年,少有这么奇怪的事,他也最近听西北的人说,火车站有半夜开进来一些没有人的车,一査这些车都是被日本人炸掉的车,但车上一个人也没有。都说是鬼车载着被炸死的人在开进阴曹地府前把人先送回故乡。一到早上,车就消失不见,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很多车都是被炸塌的山土埋在山坳里,难怪有这么多土。 他吼了几声想叫醒警卫,忽然,他听到火车头里,有扑腾的声音。火车头的窗子被泥巴糊住了,他用力抹开泥巴,抬起风灯。一下,他看到浑浊的窗玻璃里头,蒙着什么东西,似乎是一张惨白的猪皮,绷紧了包在玻璃上,把里面都遮了起来。 猪皮上面,有一条细缝,大概有巴掌宽,顾庆丰努力想贴近细缝,想通过这条缝隙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风灯不停的打在玻璃上,撞下干土,铁锈和泥腥让他作呕,他发现那条缝隙,有些异样。 他眯起眼睛细看,这张“皮”大概是被风灯撞的松动了,一下掉落了下去,瞬间,他看到了火车头内,有一个悬浮着的人。漂在空中。再看,他就意识到,那是一个吊死的人,穿着普通的劳工服吊在火车顶上,尸体冷冷的看着他。两只浑浊的眼睛里,眼珠极小,犹如黄豆那么大,剩下的都是眼白。 顾庆丰第一眼只看到那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他大叫一声,翻下火车,摔在月台上,翻身爬起来,就往警卫室爬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辆鬼车,要到长沙来拉人了。 ------------ 第二章 齐铁嘴 齐铁嘴趴着车窗,车来到长沙火车站外面,他看到宪兵围了一圈又一圈,看热闹的老百姓还没聚集起来,就被哄散了。心里就泛起了嘀咕,这佛爷五更天刚过,就差人把他从铺子里揪起来,不妙不妙,佛爷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没什么事情等不到天亮之后再说的,他这也没洗漱,啃了个萝卜就被叫来,说明佛爷急着见他。如果佛爷都掉腚,他这口小香炉还不得颠翻了。 齐铁嘴看着车外,想着有什么借口可以开溜,车已经开进了管制区,车门一开,佛爷的副官已经迎了上来。 这副官也姓张,平日里少言寡语,据说是佛爷从东北带来就一直带在身边的,不好得罪。佛爷派他出来接人也是少见,齐铁嘴下车就点头,副官很恭敬:“八爷,佛爷让你尽快,听说您还没上早,咱们暂且忍忍,宅里已经炖了猪蹄莲藕,咱们完事回去给您伺候着吃顿结实的。” “这是什么情况?早饭吃猪蹄莲藕?不齁吗?佛爷最近是马吊输糊涂了吧。”齐铁嘴埋怨了一句,心里是明白的,佛爷是个律己严苛的人,这猪蹄莲藕,根本不是早饭,恐怕是晚饭。佛爷料定了这事估计得办到晚上吧。 到底是什么事儿呢?他擦了擦头上的猴急汗,跟着副官一路穿过火车站的候车室,看里面都是当兵的,很多货仓都封了,一些商事在和当兵的沟通,推推嚷嚷的。来到月台,一抬眼,齐铁嘴的腿软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几乎被铁锈和污泥覆盖的老式火车,停在铁轨上,那火车就像从地下被挖出来的一样,活像他熟悉的那种被泥石流冲出地表的老棺材。 齐铁嘴是长沙城里最有名的算命先生,精通风水和命理,但他有三不看,外国人不看,纹麒麟的人不看,还有奇事诡闻不看。余下的,百无禁忌。 逻辑很简单,外国人看不懂,也不归中国的神神佛佛管,奇事诡闻不看,是因为这种事情多有巨大的阴谋,容易招惹是非,纹麒麟的人不看,则是祖上的规矩,据说不知道几代前的祖宗遭遇了奇事之后,定下的铁规。 这铁车算是奇事诡闻,齐铁嘴看着越发觉得不吉利,急的大叫起来:“吓死人了,吓死人了,张大佛爷你知道我的规矩,这车太吓人。我回去了!我回去了。” “回去?你回哪儿去?”张启山的声音从铁轨下传了上来,“副官,算命的敢踏出这个火车站一步,一枪给我毙了!” 副官看了齐铁嘴一眼,齐铁嘴也看着他,副官说道:“八爷,这么死不好看。别了。” 齐铁嘴知道张启山从来不开玩笑,特别是这种情况下,气的一跺脚,小跑到月台边,就见张启山在月台之下的铁轨上,看着火车头上的撞痕。 “佛爷,这怎么回事?” 张启山指了指火车头上的一个位置:“你看这是什么?” 齐铁嘴转头一看,只见火车头上,挂着一面镜子,是一面青铜古镜,已经腐朽的很厉害了。张启山说着就用佩刀去捅,齐铁嘴大叫:“不要!” 把张启山吓了一跳,张启山怒目看向他,齐铁嘴满头冷汗,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他淡忘很久的事情。他对着副官说道:“车从哪儿开来的。” 副官摇头,齐铁嘴看了看怀表。 “你什么意思?”张启山伸手,副官拉他上月台,他脱掉自己的军手套看向齐铁嘴,齐铁嘴说道:“头悬青铜镜,是有典故的,这是高人报信。” ------------ 第三章 甲東四墓 齐铁嘴和张启山说道,齐家一派,古时候分阴阳,定乾坤,白天做的是帮人处理算八字,选阴宅,寻龙脉,锁尸棺,晚上则是观山点星,做盗墓的行当。到他父亲这一代,算是资质最差,道行最浅,他则更弱,只学的父亲一点皮毛,但已经是长沙九门老八,这说明齐家祖上的学识和能力,深不可测。 这一派规矩众多,据说窥得太多天机,所以要锁口避世,其中很多有趣的事情,到了齐八这一代,已经变成床头故事了。他父亲临死的时候,迷迷糊糊,和他说了一些晦涩难懂的话语。其中就有一个规矩。说的是齐家的高手,进一些十分凶险的地方,发现自己求生无门,会让自己的马匹头悬青铜镜,带着专门的法图逃出,以求后世知道自己死于何处何因。 张启山听完,看了看身后火车,憋出了句长沙话:“绊哒麻痹,现在不是马,是辆火车哦,这高人不知道是去哪里寻死,动静有点儿大。” 齐家所传不多,想到同宗有人又死于非命,齐铁嘴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觉得家族所传,恐怕又断了几篇,后世永不得知了。但同时他也涌起了一些好奇心,这火车不知从何而来,在车头挂上青铜镜的人,又遇到了什么事情? 一边有军车直接开上月台,下来不少工兵,齐铁嘴数了数越来越多的兵,知道自己走肯定是走不了,不如卖个面子,于是问张启山,事情的来龙去脉。先做个参谋再说。 副官在一边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大体和他说了,说罢道:“司机吊死在火车头里,应该是进到长沙界之后就把速度降了下来,算好距离上吊自杀,没有人添煤,水冷下来,火车一直往前趟,机头滑进站里,撞散了三十几个沙包堆,停了下来。” 所有进出火车的门都被铁皮焊死了,工兵下车就开始在火车头和车厢两个地方开始气割,把铁甲割开。 “这开车的是个老手,否则估算的不会那么准,车绝不能那么准确的停进站里。”张启山道,“这个人说是吊死的,但死状有些蹊跷。”齐铁嘴爬上火车头,从擦干净的车窗里往里看去,看到吊死的尸体悬在那里。张启山说的蹊跷,是他的两只眼睛,瞳孔只有黄豆大小,看着就像黄鼠狼一样。这不是人的眼睛。 整辆车都被焊起来,封的像个铁桶一样,也不知道大小便如何处理,实在奇怪。 他和张启山都是直觉很强的人,等了片刻,车厢的铁皮先被割开,铁皮掉了下来,哐当巨响砸在月台上,露出一个大洞,张启山略微挥手,边上的警卫兵已经全部举起了冲锋枪。 空气中弥漫着气割的烟雾,因为车厢所有的窗口和缝隙都被封住,车厢内一片漆黑。只能看到被割口处,外面光线照进去的一块。 齐铁嘴捂住嘴抵御气割的废气味,边上副官拿了三只风灯,递给他一只。然后自己先跳了上去,伸手要拉他上来。 齐铁嘴摇头,把风灯递给身边一个警卫,警卫没接,他就把风灯挂在了警卫的机关枪枪管上,然后转头对副官做了一个:“我挺你。”的手势,表示自己不上去。心说我当军师就不错了,张启山你还想我当开路先锋,想的美你。 副官叹了口气,转身进了车厢,齐铁嘴刚松了口气,一边的张启山把风灯从警卫枪管上取了下来,和自己的那只一起单手拎着,另一只手抓住齐铁嘴的手。 “怕什么?到了长沙的地界,没什么东西能比我凶。” 说这就拉着齐铁嘴跨了上去。一进,外面亮里面黑,齐铁嘴的眼睛猛的一盲,猛揉了一下才适应过来,一睁眼,他就愣住了。 车厢里非常黑暗,但并未完全密封,光线从各处细小的焊接疏忽的缝隙中透进来,照出了空气中的气割废气颗粒,副官走过扰动空气,这些颗粒猛烈的涌动。齐铁嘴想起了自己家老宅的阁楼,小时候他经常在里面找东西玩,阁楼瓦片缝中射入细小的阳光中漂浮的灰尘。 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因为那些细小漏光点的存在反而更加暗,看不清楚。副官用风灯去照。风灯的光暗淡昏黄。照出了黑暗里,车厢两边的巨大架子,在这些架子上,齐铁嘴看到了一具一具被铁箍固定的棺椁和棺材。 这些棺椁棺材很多都盘绕着树根的干泥,有些是木头的,已经发白膨胀,腐烂开裂,有些是石制的。压的架子都变形了。从表面和腐朽程度来看,全部都是古棺。全部都是从古墓里面盗挖出来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棺材和架子之间,有大量的蜘蛛网,像一层棉絮把这些架子和棺材都粘在车箱壁上。显得古老而神秘。 所有的棺椁棺材上,都用红漆写着汉文数,数字排列并不规则,写的很随意,似乎是有人在整理编撰。草草一看,最大的数字是四十七,也就是说,最少这里有四十七口棺。想到这节火车一共七节车厢,后面的几节,如果都是这些东西?那恐怕棺椁总共会超过百来口。再看数字边上,还随意的写着“甲四墳东室段二道”的标记。 “齐先生,你看。”张启山指着这些字。 “同行啊。”齐铁嘴心中暗想:“这是票大买卖,都快赶上整老九门一年的收成了。”这些棺材一看就是淘沙盗出来了,为了记录盗出的墓室和区域,才进行了标号和注释。齐铁嘴有些疑惑,长沙这边南派盗墓,杂乱无章,不说识字不识字,就算是大手做这么大的买卖,也不会去记录从哪儿盗出来的。对于他们来说,沙货的区别只有价钱。 他们缓缓前进,看棺材的样子,都出自不同的古墓,张启山面露疑惑的表情,但没有说话。 ------------ 第四章 最后一节车厢 “爷。”前面的副官指了指通往下一节车厢的门,门被蜘蛛网覆盖着,弄掉蛛网,能看到门上漆着几行奇怪的文字。“是日本字。” “看的懂吗?” “勾拐,勾点。”副官瞄着门上的日本字。“勾——勾蛋。” “看不懂就直说。”张启山训了他一声,副官不好意思压了一下帽檐低头,拔出手枪上膛,就去开门,发现门已被死死的焊上。 那个时代的火车,车厢和车厢之间靠巨大的铁褡裢相连,从这个车厢到下一个车厢,需要跨过一段露天的区域,电影铁道游击队里,对这种火车的结构描写很清晰。但是日本人武装起来的火车,为了防止爆破,这个部分也用铁皮包了起来。甚至包括了车底项链的褡裢下方,下面也有装甲。 三个人只得原路返回,齐铁嘴下了火车,凉气袭人,他却好似很热,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就长出一口气,正好下一节车厢的铁皮正好被割开。铁皮这次往车里翻倒,闷哐了一声砸在车厢里,佛爷停也不停就走了过去。齐铁嘴暗骂一声,只得继续跟了上去。 下一节车厢的大洞开着,里面同样一片漆黑。张启山也拔出手枪,举着风灯,慢慢走过去。齐铁嘴咽了口吐沫。“佛爷,你手下兵那么多,干啥要自己打先锋?咱们下去喝茶吧。” “现在战事逼近,城里全是日本人的特务,士气最重要,这种说不清的怪事,最好少让军队里的人知道。”张启山轻声说。 齐铁嘴立即意识到张启山的担忧,如果让人传出去:长沙来了一辆鬼车,车上装满了棺材,鬼知道会被编出什么故事来。这件事情如果在平时,确实不用那么兴师动众的处理,但现在是大战前夕,战争面前是没有小事的。 三个人鱼贯进入到了下一节车厢,还是堆满了棺材和蜘蛛网,挑开能看到棺材上的编号越来越小。张启山仍旧仔细察看了一遍,表情越来越阴沉。就这么一路检查,一直到最后第二节车厢,铁皮一被割开,所有人都捂住了嘴巴,因为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爬上去,能看到里挂满了蜘蛛网,阻挡了车厢通道前进的方向,能看到这节车厢的两边,都是双层的板床。板床上下铺都躺着什么东西,已经完全被蜘蛛网包裹住了。 “这蜘蛛怎么闹的那么凶?”副官轻声疑惑,齐铁嘴看到挂在床架上的衣服,很多的日用品,杯子,筷子,都被蒙在蜘蛛网里。张启山用手枪剥开棉絮一样的丝线,一点一点靠近床边,风灯探过去照出床上,光从轮廓看,似乎是趴着的是一个人。 这个人蜷缩在一起,一动不动,一看就知道是死了。张启山把风灯递给副官,反手甩出军刀,看的出这把军刀对于他来说太轻了。像根芦苇一样。他捅了下床上的尸体,剥开尸体的脸部的蜘蛛网。齐铁嘴看到这人果然是趴着的,一张歪脸露了出来,嘴巴大张着,下巴垮在枕头上。 齐铁嘴退了一步。他倒不是怕尸体的人,只是这句尸体的“脸”上——如果还能称呼为脸的话——上面全是藤壶一样小孔。 “佛爷。这是烂了?还是干了?” “蛀了。”张启山若有所思道,对副官:“找人准备白布袋子,带防毒面具,尸体得密封起来,这些东西都得烧了。要是传染病就糟了。” 副官点头,往回走着对外面吩咐,齐铁嘴不安的看着张启山:“佛爷,我们不用带吗?” 张启山看着他,挤出一个笑容:“不用,你我都习惯尸毒了,这点小风险冒得。”说着便又拉住他的手往前走去。 齐铁嘴苦笑,心说您真是心宽,您习惯了,我可不习惯。我从小就是一脉单传,边想张启山就拉着他,迅速将这节车厢里十二张床位查看了一遍,上面都有同样的尸体,让齐铁嘴疑惑的是,所有这些尸体,都是趴着死的。他们的手缩在自己的胸口,就好像背上有什么东西,死死的把他们压在床上。 这么睡不正常,十二具尸体都是这样,肯定有特殊的原因,难道是有人将他们摆成这样的。他嘀心中的恐惧,此时已经被好奇逐渐取代了。心说:难道是那个高人做的,这是风水设置?他为什么要这么摆放尸体? 张启山沉思了片刻,用军刀挑掉一个人的脚部的蜘蛛网,能看到尸体的脚,大脚趾弯曲,这是穿木屐形成的,这说明这个人以前长时间穿木屐。 *看脚是这个时代区分日本特务的方法,日本特务在卢沟桥之前,大量潜入中国内省活动,收集情报,有些潜伏已经几十年,方言行为和中国人一模一样,不靠这些特征是很难分辨的。 下了车之后,张启山对另一个姓王的副官吩咐了几句,那个副官转身径直离开了,应该是去向司令部通报这些信息。张启山一言不发,想继续前进,此时沉思中的齐铁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拦在了他的面前。 “佛爷,你看这最后一个车厢,和前面几个有何不同?” ------------ 第五章 铁棺椁 张启山看去,立即停下了脚步。刚才他心思松动,有些恍惚,齐铁嘴一提醒,他也觉得有些问题。 明面上的不同,最后一截车厢,装甲是重点加固过的,装甲更厚,焊接的更加严密。但张启山隐约感觉到另外一种不同,但他思量再三,仍旧抓不住那种不适的感觉。 “算命的,别卖关子。你说说看,有道理这最后一节车厢,你就不用进去了。” “佛爷小看我。”齐铁嘴瞟了张启山一眼,刚才被张启山强拉了两次,很下面子,他得讨回来。于是拉住了张启山的手,拉着他往月台里面走了几步,转身指着火车头,一节一节的解释过来。 “这第一节车厢里,多为散乱的各种老寿材,有些带着石椁,有些只有裸棺,上面都有编号。”齐铁嘴道:“从上面的标记文字来看,这些棺椁大部分来自于同一墓穴,不知道佛爷有没有发现,这些棺椁的大小,总体来说都差不多,所以,都应是陪葬的副棺,再往后是住宿的车厢,所有压运的人都住在这个车厢里。押运车厢再往后——就是最后一个车厢了。” “你是说,这火车的车厢,就是陪葬墓室,一车人守着最重要的最后一个车厢,应该就是主墓室,里面装的,应该是——”张启山顿了顿:“墓主人的主棺?” “正是,佛爷,长沙附近的大沙兜子,里面的大椁和房子一样大,您来这里少说也进过几个了,你看这最后一节车厢的形状大小,想不想一只巨大的棺椁?” 张启山转头对张副官说道:“车站里所有不姓张的,全部出去。” 张副官点头,上前开始呼喝,很多“不姓张”的士兵出列,小跑着跑出车站,都看似放松了一口气,这火车邪门,不是干这一行的,谁都不想沾上关系。一个带着放毒面具的士兵跑过,张启山一把抓住,把他的面具扯了下来,递给齐铁嘴。 齐铁嘴把头一横,不要!“佛爷您又小看我,前几个车厢都没带,这最后一个咱就省省吧。” 张启山失笑,自己戴上防毒面具,径直走了。齐铁嘴一看懵圈了,心说张启山你个王八蛋,你不按理出牌啊。立即又抓了一个当兵,夺下他的面具给自己戴上。 跟着佛爷走向最后一节车厢,齐铁嘴隔着防毒面具一路查看,心中不免思量,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是日本人的装甲列车,车里面有重要货物,怕游击队爆破铁轨才要铁皮甲封闭起来,但宿舍车厢也被完全焊接铁板封死,而里面的人全部横死。这怎么看,怎么邪性。 刚才那些尸体死状恐怖,恐有寄生虫或者传染病,日本人特务将这么一节车厢开入长沙,是想长沙瘟疫,瓦解长沙军队的斗志吗? 但为何火车上又有那么多的棺椁呢?难道传染病是来自于棺椁的?佛爷恐怕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戴上防毒面具的。不过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最后一节车厢的铁皮被焊开之后,果然如齐铁嘴所料出现了木头椁,木头椁的表面烂酥了,里面已经石灰化,张启山让人用枪托砸碎,露出了一个大洞,齐铁嘴这次第一个爬进去,发现椁里面高度不高,地上垫满了稻草,两三具背枪的尸体趴在地上。齐铁嘴低头看,就看到尸体的动作和趴在床上那些一模一样,他心中凌然。就见尸体后面一口巨大的石棺,放在车厢椁室的中心,因为沉重,底部的椁面都有点凹陷,整个车厢里,只放置着这一具棺材。 张启山举着风灯靠近,看到了棺材上的花纹和一些奇怪的痕迹,那是一块一块黑铁,浇筑在棺材的表面,覆盖了棺身和棺盖之间的缝隙。 黑铁上,刻了很多类似于道符的符号,非常复杂,张启山和齐铁嘴对视了一眼。 “棺有皮,皮带铁,铁包金,哨子棺。”齐铁嘴念着老一辈流传下来的口诀,他已经开始意识到这辆列车上发生的事情了。这最后一个车厢,就是一个完整的椁室,日本人将整个椁室挖了出来,然后覆盖上铁甲,伪装成一节车厢。这些带枪的尸体,应该是值班的卫兵,似乎是在值勤的时候直接死亡的。 这行为实在是匪夷所思,日本要一整个墓室做什么,如果为了财产盗墓,那打开棺椁获取金银就够了。墓室就是一堆烂木头,实在喜欢,拆了也方便运输,何必整个椁室直接挖出来整体带走呢? 齐铁嘴觉得,这一定和椁室中的这具石棺有关,石棺已经被铁水封闭,这是古代盗墓贼的一种手段。传说古时候,山水凶恶,很多福地的风水被破坏时候,地下古墓的尸体容易尸变。盗墓贼土夫子如果遇到养尸地或者带着邪气的棺椁,都会就地挖坑,烧融兵器,铁水封棺,只在棺材的顶部,留下只容一只手通过的孔洞,等铁水凝结,他就以单手入棺,探取棺中之物。如果棺中有变,就会自断手臂保命。 因为棺材上有一个孔洞,像一只哨子。所以这种棺材被叫做哨子棺。后世看到这种棺材,其实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当时哨子棺已经被取空了,所以这是一个空壳毫无价值,一种是,当时哨子棺有变,有人断手而走,棺材里的东西还在。所以后世淘沙淘到哨子棺,未必是空棺,也许棺材里的东西原封未动。 但再伸手进去,也要看自己八字硬不硬。齐铁嘴的口诀,就是由此而来。 这只石棺上,还涂有数字:壱,下面有一行字:墓室正。棺压的地板都要塌陷了,里面肯定装满了东西。 “铁水封棺,铁皮上刻了字,这些这是火车上挂镜子的那个高人刻下来的。”齐铁嘴擦了擦眼睛戴上,露出风水先生特有的那种表情:“脚下三步内必有铁钉,副官,现场属蛇的,全部撵走。” 说罢低头,张启山退开几步,果然,两人都看到棺材四周的椁面上,钉满了一圈钉子,将石棺围在其中。 ------------ 第六章 持锣 张启山看着齐铁嘴,人都说行里横行外怂,有些人平时看着窝窝囊囊的,一到自己熟悉的领域就会变一个人似的,心中喜欢。笑而不语,想看他有什么说法。 那张姓的副官此时略微有些不安,直看着张启山欲言又止,张启山不解的问:“你紧张什么?” “佛爷,我属蛇的。”副官小声道,张启山差点笑出来,随即冷笑:“张家人八字不硬的都死在东北了,给我呆着,你都没被我克死,谁都克不死你。” “佛爷!”副官立即立正敬礼,似乎是表示克死他,他也心甘情愿。齐铁嘴看的直摇头,一边已经蹲了下来,抚摸地上的钉子。 这些钉子都不是普通的铁钉,钉子的饼头雕刻着各种复杂的字,里外围着棺材在地板上钉了三层。钉子深深的打入木头里,齐铁嘴手划过一圈,满手墨粉。看样子这些钉子原来是存放在墨汁中的。 古人入殓都不用钉子,而是使用皮条捆住棺材,三根长皮条,两根短皮条,十字交叉捆紧棺木,所以形容别人有事,都会用三长两短。到了后期铁器普及之后,棺材钉就代替了皮条,被称呼为镇钉,或者子孙钉,一共用七根为吉数。 广东广西那边的有老习俗,死者入殓之后十年二十年不等,要起棺捡骨,拔出棺材钉打开棺盖,尸骨换一个棺材重新入殓,拔出的棺材钉中保存尚好的,会被收集起来,打成手镯。 这种用祖先棺材钉子打的手镯,可以辟邪。而对于广东那边的风水先生来说,这种棺材钉子用处更大,收集这些,在危急关头可以定风困水,救命用的。 这里外三层的困水钉,把棺材的煞气封在圈内,这些钉子大小不一,定是那位高人几十年所得或者祖上传下来的,这次是下了血本。齐铁嘴不知道对方在钉子上有没有做过文章,以前用棺材钉之前,会把大公鸡直接用钉子钉死,连同鸡的尸体一起钉在人家棺材的四周,四周没看到有鸡的样子,不知道钉死了什么东西在木头里面。 一个模糊的想法在齐铁嘴心中满满成形,漏夜进入长沙站的破旧火车,被铁皮封死的车厢,车头上的青铜镜,铁皮封死的棺椁,棺材钉打满的椁室。 齐铁嘴转头看向张启山:“这位高人是冲着你我来的,佛爷。” “何以见得。”张启山也蹲下来问道。 “青铜镜是齐家的传统,齐家人游历天下,所知甚广,您长沙张大佛爷的名声这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张家人双指探洞是北派一绝,当年如何处理哨子棺的规矩,就是张家祖先定下来的。这一只哨子棺材用铁皮封在椁室之内,外面打了几十根棺材钉,里面的东西非同小可,这位高人锁气封棺,将这只棺材送到长沙,就是知道长沙有您在。这青铜镜,就是让我这个齐家后人,能告诉您此事的严重性。” 张启山看着巨大的棺材,问道:“为何这齐家的后人不亲自来。” 齐铁嘴心中悲痛,他心说早前看到火车之时,就应该想到,齐家家训里,身怀绝技的风水先生和半个神仙是一样的,他们在山野中看到凶穴野坟,都要封山平土,是为当地的百姓免去患难,其墓穴中的物品因为封穴而被取出,常不忍丢弃,就在集市换取盘缠,倒斗淘沙的勾当,就是这么慢慢开始的。很多齐家祖先,是死在荒郊野外,被当成盗墓贼收敛,尸骨无存。所以齐家人和九门其他家族不一样,除了五爷年纪尚轻,不知道天高地厚之外,其他家族都苦大仇深,和他们聊天吃饭堂会压力巨大。 而齐家是少有了几代传下来,都很乐天知命的家族,因为风水先生洞悉天机,不受凡人疲累,自知福报,不畏横死。只是自己之前那畏畏缩缩的样子,让他觉得丢了齐家的脸。 他看着张启山,正色道:“此棺非同小可,齐家后人不敢不来,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齐家的后人,已经死在火车头里。” 张启山看着动容,皱起眉头,齐铁嘴继续说道:“现在战备,军列来往密切,这口棺材无法一直停在站里,而这口哨子馆没哑之前,绝对不可以移动,佛爷,要劳您张家的绝技了。” 张启山自小的经历就和大部分人不同,从军之后,见过太多死亡,对于生死,其实已经麻木,如果遇到野路子的土夫子,会说这口棺材不知其中何物,但丢颗手榴弹进去,里面是人是鬼下场也不会有太大差别,然而张启山知道,此时必然不会那么简单。 副官在他耳边耳语,提醒这是日本人的陷阱,作出这么一个局面,棺材里面装满了炸药,伸手进去,一下触发,整个火车站都会炸飞,就是为了炸死他这个布防棺。 张启山摆手,所谓双指探洞,就是专破各种细微的机关,就算是个炸弹,以张家人的功力,也能直接用双指直接把机关拆了,这些炸药就在开战的时候直接还给前线了。按道理来说,哨子棺如若实在凶险,就地起火直接烹了也就罢了,以哨子棺犯险,大多为了私财。齐家人特地送来长沙,要他出马,恐怕里面的蹊跷不只那么简单。 出了铁椁室,三个人拆下防毒面具,张启山看了看日头,饷午尚早,对副官叹道:“我们家多久没有动那把剪子了?” “三年零四个月了,佛爷。”副官道。随即轻声道:“下午有四辆军列过站,这辆货车必须移走。” “那就别等了。”张启山看了一眼齐铁嘴,“算命的,你来帮我持锣。” ------------ 第七章 双指探洞 齐铁嘴见张启山说完往站外走去,心中恍然。持锣用以惊马,张家人将双指伸入棺材洞口之后,如遇棺内异变,往往伴随尸毒,侵害全身,所以张家人在施展绝技之前,往往用一只琵琶剪卡住洞口,琵琶剪有索连着马缰,马耳后七分放置一只鸣锣,只要棺中有异,立即敲响鸣锣,惊马狂奔。马带动机括在瞬间收拢琵琶剪,将手臂剪断,可以保命。 持锣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差事,鸣错了,或者鸣晚了,都是天大的膈应,张启山让齐铁嘴持锣,这是在警告他,让他仔细想想自己的判断是否是正确的。不要轻下判断。齐铁嘴一下冷静了下来。明白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佛爷,佛爷。”他追上去。跟张启山并排,自己之前一时情绪起来,是希望张家使用双指探洞的功夫,但张家从东北带来的熟手,很多都已经死在了战场上,本来就青黄不接,张家人又血脉亲近,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要让张家人冒着断臂和丧命的危险,自己那么轻佻地讲出来,确实是不合适的。 “佛爷,老八说错话了,在兄弟们面前没有细考虑就把张家架了上去。”齐铁嘴道。张启山转头边走边对着手下的副官挥动了几下手臂让他们动作起来,问齐铁嘴道:“怎么?不敢持锣?” “老八混江湖就靠一张嘴。佛爷你撕了它,免得我再说错话。”齐铁嘴心中暗愧,只好认错。 张启山停下来看着齐铁嘴,眼神如炽,却没有怒火:“老八,我要你仔细想想,你说的都是家事是否有谱,如果你有六成把握,你就持锣,无论出任何的事情,张家没有人会怪你。” 齐铁嘴点头:“佛爷,我能说出那些话,也确实是心中所想,句句都有根据。” 张启山转身继续前进,对副官道:“听到八爷的话没有?我们回府。”齐铁嘴跟在后面:“佛爷,佛爷,可是我紧张啊,我要是紧张崩出个屁来,惊着马连累了兄弟怎么办啊?” 张副官跟在后面就乐了:“八爷,我们都是战马,枪响都不惊,只听锣鸣而动,您屁有那么大动静?那您不用持锣了,持屁就行,我去给您准备红薯。” “你懂什么,兴许会被熏跑呢?”齐铁嘴被调侃郁闷,就见一行人抬着各种撬棍麻绳圆木跑过。心中讶异。此时三人已经穿过了候车室,来到了马路上,就看到一辆军用卡车已经翻开了后斗,火车站四周都是帆布支起了帷幕,不让围观的老百姓看到。 “佛爷,我说这棺材不能动,只能在火车上,但您这卡车,您这是要搬回府上的意思吗?这里面的东西,动不得。”齐铁嘴冷汗都下来了。张启山来到吉普车跟前,叹了口气,拍了拍齐铁嘴:“算命的,它火车都坐过了,坐汽车怎么了,能不能不要那么迷信。” “不要迷信,不要迷信你让我来干什么!”齐铁嘴被推进车里,就见张副官没有上车,而是转身脱掉了自己的外衣。朝火车站内走去。齐铁嘴拉下车窗,就见那副官正在解开自己手掌上的绷带。还没看清楚他想做什么,车已经开动。 一路上都是准备离开的老百姓,车开得很慢,到了张启山府上,齐铁嘴已经熬过头了,从极度的紧张变成了魂不守舍的状态。用过午膳,喝了点酒才镇定下来。一直到日落西山,那棺材才运到院子里。 用滚木将棺椁平放到院中,四周立即拉起帷帐,院子大门紧闭。张副官满头是汗,大吼让卫兵上哨台加强哨防。 齐铁嘴看到棺椁之上,有几道血迹,沿着棺椁的缝隙涂抹,不知道从何而来。帷帐没有合拢之前,能看到在夕阳照射在生铁斑驳的棺椁表面,显得格外丑陋。 琵琶剪和鸣锣早已备好,张府是布防司令部所在,张启山当上布防官之后一直住在这里,节约警备力量。齐铁嘴提着锣,来到马的边上,非常尴尬。他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琵琶剪,之前他以为要马儿跑一段路才能转动刀锋,其实这把卡剪只要马往前一奔,立即就能卡死,非常灵敏。 “马儿,我们合作无间,合作愉快。”齐铁嘴有点哆嗦地摸了摸马的脖子,马一阵躁动,拉动后面的琵琶剪抖动。 齐铁嘴立即松手,看了看四周,所有的张家亲兵都冷冷地看着他。他终于又重新紧张起来。却见一个张家的亲兵已经光着上身,在用烧酒涂满自己的左手。张启山围着棺椁走了几圈,似乎在预估棺椁里面棺材的尺寸。 张家亲兵全部用烧酒涂抹均匀之后,跳到棺椁之上,来到棺材孔处,转头看了一眼齐铁嘴。 齐铁嘴背对着他,亲兵看了一眼张启山,张副官上前:“八爷,反了,你得看着。” “哦,我看,我看。”齐铁嘴这才转过来,和亲兵对视了一眼。心中凛然,这孩子年纪很小,估计才十六七岁,张家人果然人丁凋零。佛爷你不生个二三十个,你这一身功夫将来传给谁? 张启山过去,伸手,那亲兵把头伸过来给张启山摸了摸。 “莫要害怕,仔细点。”张启山说道,说完坐到了那孩子刚坐的地方,也脱掉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了一只胳膊,将烧酒倒了上去。齐铁嘴知道,这是告诉所有人,如果这孩子失败了,张启山会亲自动手。不由头皮发炸,手上的汗都滴落到锣上。 那孩子看着张启山,眼神变得非常坚定,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把手,伸进了棺椁上方的那个洞里。 ------------ 第八章 夕阳鬼棺 此时的齐铁嘴,浑身发凉,感觉时光仿佛凝固。见那孩子将手缓缓的深入哨子孔中,很快整支手臂都沉了下去,身上的烧酒因为体温的上升快速蒸发,竟然出现了水雾。 四周没有一点的声音,齐铁嘴连大气都不敢出,手上的汗水浸满了提着铜锣的麻绳。 这几分钟时间,好似几个小时,忽然,那孩子的脸色一变,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几乎是瞬间,他发起抖来。抬头看着张启山。 张启山站起来,死死的盯着他,见孩子的另一手开始比划了几个指语,张启山立即摇头。那孩子虽然脸色惨白,显的非常害怕,但始终没有把手抽出来。 齐铁嘴的心脏几乎跳到胸口,他内心一直祈祷希望是虚惊一场,但现在看来,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棺材中确实有异,但到底那孩子摸到了什么,他看不懂张家的指语,无从得知。 张家的小孩,之前听佛爷也说过几次,说在东北族楼,对于张家孩子的训练非常严苛,那些孩子的喜怒哀乐大多都已经消失了,但在长沙出生的一代虽然同样严苛的训练,但心性上软弱了很多。 齐铁嘴识人面相,一看就知道佛爷说往事有很多保留,但对于孩子这一说,应该还是有感而发。不过齐铁嘴认为孩子就应该软弱点,如果有一个孩子从小就冷静异样,这孩子的一生,恐怕会凄惨而不自知。 张家人即使是所谓软弱的孩子,在战场上之凶狠,他也是有所耳闻的。这个孩子虽然年纪不大,定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张启山看着孩子继续打的指语,脸色阴沉下来,他做了个手势,这个手势齐铁嘴大概看的懂,是让孩子把手取出。那孩子发着抖却露出了倔强的表情。似乎还要继续。 齐铁嘴脑子转的飞快,心说你们到底在交流什么,是孩子摸到了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让他无比的害怕,张启山让他拔出手换自己,他却不愿让佛爷犯险?几乎就在齐铁嘴心念思索的瞬间,那孩子忽然浑身一震,叫出了声来。接着就见他的整个肩膀猛的往哨子孔里一沉,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了进去。他用另一手死死压住棺身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但棺中的力量极大,他毫无办法,瞬间半个肩膀都被拖了进去,能听到整个肩头被挤压的发出骨干爆裂的声音。 剧痛让这个亲兵大叫了起来,张启山一跃上棺椁,托住孩子的脖子,用力一抬,手上的血管鼓出,将孩子拔出了半尺,就见孩子手臂上一片红疹爬向肩膀,张启山暴起大叫:“算命的!” 齐铁嘴完全懵了,被这大喝惊吓,手里的鸣锣落地,咣当一声巨响,身边的大马抬脚往前狂奔。只是瞬间,齐铁嘴眼前一片空白,只听的琵琶剪合拢的金属摩擦声和那个孩子撕心裂肺的惨叫。 鸣锣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不停的回想,眼前的空白淡去之后是满棺椁的血和冲上来的医官。齐铁嘴双眼一翻白眼,差点晕了过去。 “八爷!”没等他缓过来,那面铜锣却又被副官塞进了他手里,一边的大马也牵了回来扣上机扣。张启山甩掉上衣蹲在棺椁上孩子刚才蹲的地方,将左手放到了琵琶剪刀中间。 还来?齐铁嘴浑身哆嗦,几乎要跪下来,张启山的声音非常平静,一点也不似刚才大吼过:“老八,看着我。” 齐铁嘴抬眼,张启山已经将断手取出,整只手已经被血染红,他将断手丢给医官,接着将自己的手狠狠地插入哨子孔内。齐铁嘴脑子一片空白,满鼻子的血腥味让他几乎要立即呕吐出来。为怕手软鸣锣落地,他死死的抓着这只锣,不让自己背过气去。 就见张启山的身体猛的一震,似乎也摸到了什么,他却没有丝毫的害怕,脸色阴沉,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齐铁嘴看到他的脖子和胸口,抹过几丝暗红色的线条,似乎是体内的血管里的血色被酒气带了出来。接着张启山的整只手臂自己往棺椁内猛的一拧,没有人听到任何的声音,但却能感觉到这一拧的气力之大,接着,张启山慢慢的把手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他的手中全是污黑的东西,不知道是血还是棺材里的秽物,能看到他把那个东西,放到夕阳下观瞧起来。 ------------ 第九章 龙骨随葬 齐铁嘴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何时,他发现自己睡在布防司令部的客房,床头放着一杯水。别无他物,整个客房赶紧的除了必需品,一点装饰都没有。 记得之前看过留洋的谭采复写过一本书,里面提到过普鲁士皇帝卧室之内只有铁床和一只梳洗的铁盆,以保持铁血持军的传统,不知道佛爷的卧室,是否与他一样。如果如此,佛爷平日里的专注倒也有了解释。 这水杯是景德镇早年一个客商为谢卦烧的,带彩瓷的一共七十三只,他在九门堂会的时候,送给了佛爷。现在就那么随意的放在客房里,估计佛爷也是直接拨给了司令部当餐具用了。如此看来,以后送佛爷东西,要看前线是否用得。 将水喝了,冰冷的水温下肚,齐铁嘴才觉得胸口舒缓一些,他也知道这种压抑并不来自于病痛,而是来自于他见到的惨烈场面,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话造成的。齐家人乐天知命,虽然他知道自己没有错,佛爷家也不需要他心有凄然,自己责怪自己,但想起那孩子的眼神,他心中还是堵的慌,一条手臂,对于那么年轻的一个孩子,失去一条手臂实在是—— 他披上衣服走出客房,就看到有卫兵在门口等他:“八爷,您休息好了?”知道佛爷肯定没有休息,还在做事,自己肯定要去帮忙。 齐铁嘴对卫兵哈了下头,“兵爷带路。” 一路行到了张启山的办公室,另一个士兵和他擦身而过离开了办公室,一晃看到士兵的脸,和刚才探洞的小鬼很是相似,估计是嫡亲的兄弟,年纪要大一些,齐铁嘴心中难过。现在中国上,多少这样的孩子,连命都没有保住,战事逼近,也许下次见这孩子,就是在战场上。 张启山的办公室以前是土阀的府邸,很是宽敞,张启山开着台灯,桌子上放着一只托盘,里面他从棺材中取出的物件,已经清洗干净了,这是一块黑色的动物甲片,上面有一些奇怪的花纹,似乎是龙骨的碎片。 光绪二十五年,王懿荣染疾服药,偶然在中药中的龙骨上发现了古文字。王懿荣是一个金石学家,也是古董商,国子监祭酒,说来也巧,之前的药商龙骨成药的收购规矩,就是不要带字的,所以药农采集到龙骨之后,都会用刀刮掉上面的文字才去售卖。王懿荣喝的药应该是劣质药材,理应不是他这样身份的人会遇到的事情,但也因为这个巧合。甲骨学才会出现。否则只以一味“龙骨”的中药现世以来,中国商代大史就全部被人吃进肚子里了。 可为何这只大棺之中会有甲骨的碎片,是以中药防腐吗?但龙骨的药理中可为吸脓愈合伤口使用,但是以粉剂使用,甲片直接熬成药渣的用法,治的都是内病,很不雅观。如果不是,那这只棺椁中的陪葬品,难道都是甲骨片。这倒是有意思,用甲骨片陪葬,难道甲骨上记录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信息? 齐铁嘴来到张启山身后,低头看甲骨,因为只是碎片,所以并不能看出具体的问题。 睡前从院子里进房,他问了佛爷那小孩上去之后,到底摸到了什么,才会如此害怕。他记得张启山的回答,也让人耿耿于怀,张启山当时疑惑道:“我也没有想通,下去第一指,我摸到尸体是趴着的。” 张家人双指探洞奥妙很多,齐铁嘴知道的零零碎碎,有一点是毋庸赘言的,哨子孔是开在棺材里尸体的脸部上方,因为古尸口中含玉和珠子,往往是最珍贵的,北派盗墓传承自发丘中郎将,不会将棺中的东西取光,所以双指探洞是对付凶棺时候最经济的方式,从古尸手中拣起宝珠之后立即抽手。这是最早的方式,后来张家人发展出自己的手指功夫,手指力量极大,入棺之中,往往第一件事情,就是用手指按碎古尸的下巴,让尸体无法咬合。 但如果单手下去,尸体是趴着的,确实有违常理,齐铁嘴当时就想到,在火车中,他看到的那些日本特务的尸体,每一具也都是趴着的,他深思起来,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 第十章 甲骨老棺 与此同时,张启山也在思索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的心情更加千头万绪,因为直觉告诉他,在日本人兵临城下的这一年,出现这样的事情,背后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在齐铁嘴休息的时间,火车里的棺材和尸体已经全部被卸了下来,棺材全部进了张家的库房,尸体进了军医院。这些事情都是张副官的操办的,齐铁嘴不过睡了半个小时,几件事情办的井井有条,张启山不由心中安定下来。 从东北一路颠沛流离过来,如果不是身边这些人帮自己,这局面怕要窘迫很多。生在张家幸而不幸,都因为这个姓氏。 当时他的手入到棺木内的时候,发现古尸趴在棺中,拧过尸体的头部探入,还发现尸体的喉咙里被钉了三十七根反打的牛毛钢针。 双指探洞是在尸体尸变的情况下,用最快的速度从尸体口中取出陪葬的珠宝,以免被棺内的东西咬到。在喉咙里反打钢针,一般都有剧毒。是专门的防盗措施。 这具尸体早年可能有尸变的迹象,但现在已经“干涸”了。那小兵摸到尸体之后,要手指反勾进尸体的嘴巴里,感觉受了影响。把这些钢针误以为是尸体的长出的黑毛,紧张之下中了钢针上的剧毒。但那小兵并不承认,他说那尸体的喉咙里,藏着会动的东西,他被那东西咬了。 很少有墓主人怕别人盗窃自己嘴中的古玉而在喉咙里设置反打的钢针,这过于阴狠而且亵渎尸体,喉咙里反打上牛毛针更像是怕食道里有什么东西爬出来,这小兵的话让张启山有些在意。 张启山自己三根手指压住钢针,另外两根手指探入了尸体的喉咙深处,摸到了这片甲片,甲片挂在里面的针上,并没有感觉到小兵说的会咬人的东西。不过他仍旧觉得有蹊跷,按碎了尸体的下巴,将颈部拧断,只等开棺看个究竟。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片鳞甲。 古时候鳞和甲是有区别的,一边薄一边厚为鳞,中间厚四周薄的是甲,这一片中间最厚,一边稍厚,一边很薄,带着一股奇怪的腥味。甲片发黑带白,上面有着貌似甲骨字的花纹,甲骨字很是模糊,无法分辨意思。他心中的疑问更甚。最让他觉得奇怪的事,这片鳞甲虽然已经干透,但似乎是新的,不是化石。 思索着就见齐铁嘴不声不响的摸到自己身后,自己已经劳烦这家伙一天了,不过形势所迫,九门里能帮他的屈指可数,老八的性子温顺,思维敏捷,也只能继续委屈他。便问道:“睡的可好,睡够了来帮我掌掌眼,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做了好多噩梦。”齐铁嘴实话实说,“这一个月恐怕会做更多噩梦。”说着拿过甲片:“佛爷你的眼力九门绝冠,我帮您掌眼不是给人笑话么?” “漂亮话说再多,我看不出来还是看不出来。少说这不管用的破词。”张启山起身来到窗前,下面帷幔围起,亲兵正在开棺,见气割的火焰不时闪亮,这铁哨子铁浆融入棺材纤维里,很是结实,看来还得需要一些时间。 “看似甲骨,又像是天然的花纹?以前听说有些乌龟背上会有天然的洛书的图案,来历不明。这种鳞甲不是乌龟的,也不是兽骨。”齐铁嘴拿过片甲片看了半天,摇头:“甲骨学最老资历,是江苏淮安的罗雪堂,罗老现在在满州,是叙勋一位,已经跟了日本人。罗雪堂办有东文学社,有一学生为王国维,也是甲骨学的大家,民国十六年在颐和园跳湖自沉了。罗老持的丧。现在如果要找,还有一位董作宾先生,现在正在长沙,此前我有一批甲骨,正好是卖给这位先生,不过他马上要启程去昆明。不过他不喜欢当兵的,我可以替佛爷去拜会一下。” “跟了日本人?”张启山沉吟了片刻,“你对甲骨不识,对甲骨的大家倒是满熟悉的。” 齐铁嘴盯着甲骨,喃喃道:“佛爷你不要笑话我,甲骨占卜是一家,我收的甲骨不比您家的佛像少。不过佛爷,咱们现在不能陷在这堆棺材里面,您觉得,这一火车棺材,日本人到底想做什么,是为了盗宝么?” 张启山皱起眉头,这也是他关心的点,一路南下,张大佛爷起家淘了那么多沙子,蹊跷事早就让他见怪不怪,只是这些棺材都来自于一个大墓,日本人在一个有问题的古墓中活动,才是让他最头疼的部分。日本人进西南门户是想以战养战,他们的目的是这里的矿产,日本人的文化掠夺也能猖獗,但盗掘古墓这种事情在现在这种时候发生非常违和,让人隐隐觉得必有隐情。 两个人在沙发坐了很久,齐铁嘴几次劝他休息,忽然外面终于来报,只见棺椁外面的铁皮终于被完全切掉。两个人出去。 几个亲兵上去,用撬棍插入棺椁的缝隙,用力翘起。巨大的棺椁盖发出木头崩裂的声音。 此等场面齐铁嘴和张启山都经历的多了,但此时两人仍旧屏住了呼吸,见椁盖满满被撬起,艰难的推到一边。足足折腾了半个小时,才露出了里面的棺材。棺盖早已和椁盖烂在了一起,所以一起被揭开。缝隙出现的时候,齐铁嘴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 棺材是红漆黑纹,犹如毒舌的皮一样,上面有很多人俑的图案,椁盖翻到一边,终于发出崩的一声落地。棺材里的粉尘全冲到空气里。 众人捂住口鼻,副官招手,四面举着煤气灯放置在棺材四周,将棺材里面照亮。看着棺皮上的纹路,齐铁嘴已经大概确定,这副老棺,应该出自南北朝时期,因为棺身有两个人俑画像,一个兽面一个人面,惟妙惟肖,是南北朝比较常见的装饰。 从棺椁大小来看,此人肯定是一品朝元或者贵族,当时连年战乱,这样的葬制已经算是比较奢靡,应该地位很高,但因为所有的衣物都腐烂了,所以无法判断细节。 哨子棺棺材上已经打孔,所以棺材里面很干燥,齐铁嘴凑上去,看到棺材里面全是和火车上看到的蛛网。像一层被子一样蒙在棺材里的尸体和陪葬品上。 张启山和齐铁嘴对视一眼,拿过一亲兵的步枪,将这些蜘蛛网挑开,蛛网下全部都是黑色干涸的像沥青一样的污渍,应该是尸体脱水腐烂和棉被,丝绸等腐烂物,一具干尸裹在这些污渍里,能看的出是趴着,头的角度很不自然,应该是被张启山强行拧了一圈,下巴已经粉碎。尸体的表情因为没有下巴,看上去非常狰狞,尸身高大,身有一层细细的黑色绒毛。 亲兵习惯去掏陪葬品,张启山脸色冰冷,说道:“什么都别动,看看它喉咙里有什么。” ------------ 第十一章 一月花开二月红 张家人显然对此有所经验,一个小兵用刺刀撬开尸体的喉咙,齐铁嘴上前观察,就看到喉咙里果然有密集反打的牛毛针,针尖对着喉咙的里面,如果喉咙里有任何的东西出来,都会被卡在这些牛毛针处。 他扶了扶眼镜,让亲兵拿了老虎钳过来,拔下最外面的一根,放到煤气灯下仔细观瞧。 这枚针是红铁制的,虽然上面已经有了锈斑,但锋口还是非常锋利的。针体没有生锈的部分发蓝,应该有剧毒。 针尾部的腐烂程度不高,齐铁嘴思索了一下,低头去到尸体的颈部,果然有很多细微的针口,这说明这些针是后人从脖子外刺进尸体去的,刺的很粗暴,不像是入殓时候所为,更像是盗墓贼的亵渎尸体的行为。 有可能是当年做这具哨子棺的第一任盗墓贼如此设置的,这说明他们当时发现了尸体的体内有东西,但没有办法处理尸体里的东西,只好用针困住。 这也可以解释,为何这么大的棺材,尸体嘴巴里没有东西,应该在当时已经被取走了。 亲兵从厨房拿来一只铁篱框,罩在了古尸的头上,然后用枪托敲击尸体的胸口,喉咙和腹部,敲击了半天。几个人盯着尸体的喉咙看,没见任何东西从喉咙口出来。尸体的胸口和腹部不见波动。 “开膛。”张启山看了一眼张副官,张副官点头,翻身双脚踩住棺材的两沿,拔出了一柄短匕首,开始从背脊刨开古尸,尸体的外表已经干涸,但是副官一匕首下去,能感觉里面还是有水分的。 副官非常小心地,将古尸从后背到腰部解开,里面都是沥青一样的东西,只有少许水分,像快干透的粥一样。张启山眉角挑动,他发现古尸体内的所有脏器上,都是被蛀空的小孔。这具古尸虽然外表很正常,但体内和他们在火车车厢里看到的那些日本特务的尸体一样,千疮百孔,犹如白蚁蛀烂的木头内部。 “佛爷,没有活物。”副官用匕首在古尸探索。 张启山和齐铁嘴对视了一眼,如果没有活物,那之前断手的小兵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将针扎误认为了虫咬,但铁针的存在说明尸体内部肯定有过东西,这古尸内部和那些日本特务的尸体如此相似,可能是因为火车运输途中,颠簸将活物逼出了棺材,将整火车的人都杀死,火车失控,撞入长沙。看这古尸的状态和日本人的死相,这活物可能是一种会吐丝的虫子。 古墓之中多有古时候的寄生虫在尸体上,很多已经灭绝,盗墓贼很多不得善终,都是因为感染了古时候的疾病或者寄生虫,这些东西因为天敌随着它们的灭绝也灭绝了,一旦重见天日,会是一场大灾。 “找人用喷火器,把火车里面整个喷上一遍。注意火车站附近的医院,张贴告示,如果有这种病症的死者立即上报。”张启山拍了拍棺材:“这具棺材给我清棺,所有的东西,包括棺材,都埋到石碱里。尸体里面填满石碱,腌熟了再好好验。”战备逼近,如果城里出了瘟疫,这仗也不用打了。日本人在一座有着怪虫的古墓中活动,他们想干嘛,用脚趾头都想的出来。 “佛爷。”这一次副官没有下来办事,而是蹲了下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佛爷,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副官用匕首在古尸的体内挑出一块沾满了黑色沥青的东西,边上的亲兵拿出水盆将那东西上的污垢洗净,交到张启山手里,副官下了棺材,也过来细瞧 那是一个发黑的指环,齐铁嘴第一眼认为那是一个戒指,入手之后才发现不是,这东西不是一个装饰品,是有实用价值的,这是一枚“顶针”。 顶针在古代做针线的时候,套在中指的第二节手指,用来做保护使得绣针可以刺破厚的衣服,而不会因为无法控制力道刺入体内,大户人家有银质的顶针,如今已经发黑了。这枚顶针造型奇特,显然不是粗鄙的手工而作,黑色的银斑已经很厚形成很多的坑坑点点,上面刻着一朵“杜鹃花”。 齐铁嘴心中一动,这不是很古的东西,这种材质的风格,虽然说不出具体的年份,但从小出身的古玩世家,齐铁嘴能敏锐的感觉出,这东西的年份不老,最多也就是近五十年的东西。齐铁嘴拿出刚才的牛毛铁针,一对就知道,这些钢针和这枚顶针是一套东西。都属于最早烧融这个哨子棺材的盗墓贼。 而最让他浑身冷汗的,是上面的这朵杜鹃花。顶针常见,但是杜鹃花,在长沙老九门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一月开花二月红,二月红开没爹娘。杜鹃花又称呼为二月红,这是二爷家的东西,怎么会在古尸体内?”齐铁嘴有些胸闷,二月红九门排行老二,听这首民谣就知道,二月红此家早年杀人灭家是多么凶横,到了近几代,倒是低调了很久不闻消息,但名声在外,行里人是不太愿意触这一家的眉头的。如果他们的顶针出现在棺材里,说明这个棺材最先铁水封棺的就是这一家。长沙九门九个方向,地盘口分的清清楚楚,几十年未曾变过,如果他们动了二爷地盘上的棺材,此事可大可小。 “佛爷,二爷家本身就好南朝北朝的东西,几代人都是大家,这棺材就是南朝的,如今这顶针又出现在棺材里,这铁针封尸有可能是二爷家祖传的手艺之一。这事估计二爷多少知道一点。” 二月红谱花原是红水仙,后来因为红水仙太过特别,在身上非常招摇,才换的杜鹃,二月红家内屋种的都是红水仙,外屋子有杜鹃花树,已有百年,开花的时候花团锦簇,非常好看。从这种习性就看的出这个家族的性格非常精细,哨子棺本来就是失传的手艺,但二月红家是真正的老派沙客,祖传的手艺里有很多是外人不得知的。 张启山眉头紧锁,此事疑窦重重,越来越有玄机,他思索了片刻,问齐铁嘴道:“二爷今天在哪里,你可知道。” ------------ 第十二章 月满湘江 二月红在戏楼里走着,这边的戏楼是西北的沙客捐建,送给他的戏台,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听过他的戏,不声不响就送了个戏台,可惜不懂规矩,台口朝西。朝西的台口称为白虎台,破台之前不可开戏。偏偏又是人送的,送签的契子是三天前送到的,今夜不开场,也是不吉利的事情。 他稍有愁容,和伙计点了几处灰脏,就来到后台,管家正在搬晚上唱戏的戏服箱子。也是一脸愁容,兵器架子贴墙安好,迫不及待的就上去点香。回头一见二月红,就迎了上去。 “这破台是来不及了,当家的,您看是不是请八爷来帮我们出出主意?”管家擦着汗问道。 二月红接过来香,来到神龛前,恭敬的插起来,拜了三拜,静静道:“他做的是分阴阳的活,戏台他都能管?” “这不是其他先生都说没办法嘛。” “多给三个洋元,人人都有办法。”二月红叹了口气看向窗外。戏台后面有个院子,院子后面就是后门,后门外就是湘江的河滩,此时月头刚起,月光往江里落,能看到渔船有靠在滩边休息。 江对岸,就是自家的码头。现在还是灯火通明,人头涌动,都是离乡往西南而去的老百姓的 之前坊间一直在传,但都觉得日本人打不到这里,没想到,转眼间连炮声都听的到了。二月红心重安定,变迁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他听着江水声有些出神,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等回过神来,前台已经响了锣,说明有客人进场了,长沙的戏客都熟悉,戏客彼此之间也多有往来,于是收拾心神,不再思索。 前台的管家被这锣惊了一下,虽说爷的戏场是名场,但这锣鸣的这么早,这白虎台也未破,让他心惊肉跳。撩了帘子出去,就见来了四五桌子客人了,其他几桌子都是熟客,但在后排当中,有一行人都穿着西北皮袄,带着少数民族花纹的皮鞑子帽,腰间围着马带皮鞭,其中有一个为首的,内里穿的金丝豹的背心,身上挂着乱七八糟各种大链子。也不坐下,背着手打量着戏台上下,面色很有玩味,对手下说道:“南方的东西虽然好,但还是看着狭龇,小小气气的。把我送的戏楼建的和皮影的似的,难怪我送的时候,这二月红几次不要,好不容易要了,我来了他也不亲自出来迎我。” 手下哄然大笑,惹的其他几桌子都投去异样的眼光。 管家一听,心说这就是送着戏楼的沙客,当时送的时候推辞了好几次,就怕是这种人麻烦。立即吩咐小厮带着瓜果上去。他倒是不慌,如果是寻常的戏楼,遇到这种豪客总是心惊胆战,但这是长沙二月红的地头,就这小厮就有的是办法。 见小厮上去,端了果盘给几个人打作揖,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几个豪客满满就安静了下来。回来后管家问他如何应付的。小厮道:“管家爷,我和他们说二爷在做功课,戏唱完请他们吃酒,到时候唱花鼓给他们听。” 管家皱眉:“你这孩子,二爷怎么能做这事。戏唱完了他们又得闹。” 小厮说道:“管家爷,戏完了二爷请走,小的带他们沿江走去东边月满江,小的伺候就行了。” 管家叹气:“你可不要又伤人性命,二爷不喜欢这样。” 小厮看了一眼那些豪客,冷冷道:“是,只把这事情办了就回来,刚才他们说,这戏台朝西就是因为他们打西边来,这是让二爷朝贡着他们。就这一句话,我听的心中气闷。” 管家脸色沉了下来,也不作答应,只是吩咐了一句:“这些人就不用通报给二爷了。”说完就回了后台。 二月红已经开始上妆,淡淡的问道:“你和陈皮在外面嘀咕什么?”管家忙说没事,心想这白虎台唱戏,二爷是要硬压,总是不妥,现在端倪都起了。恐怕之后还有事。又急赶着给祖师爷上香。 这一边二月红上台开唱,满场戏连楼道都坐满了,张启山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座位,他就远远战在后排,远远就闻到一股酒气,见后排几个沙客,看着满堂喝彩,已经很不耐烦。一直等到终场,听客互相作揖告辞,管家一个一个送客。张启山就往台前挤去,对管家道:“通报一声二爷。” 管家一看是张启山,心中一惊心说果然要出事,还没等他搭腔,忽然张启山身后猛抽来一鞭子,正打在张启山脸上,张启山稍微一个躲让,脸色还是被挂了一下,抽的生疼。 “****,先来后到懂不懂?”那金丝豹举着长鞭子站起来,“给爷爷滚一边去——”。说着还要举鞭。张启山转身,冷冷的看着他,金丝豹一看来劲了,鞭子一抽。手下都围了过来。 ------------ 第十三章 上马吊 早年评话里的草莽故事不同,满清之后拿鞭子抽人的事情明显少了,除了西北西南一些马帮,用鞭子做武器需要大量的训练,远不如弄一只土枪来的有效,张启山心中有事,加上对于飞鞭并不熟悉,和所以这一鞭子打来,张启山虽然已经躲过,但方寸之间还是被刮到了一下。 这一鞭子颇有份量,张启山往边上一撤,打在一边的座位上,座位被打了稀巴烂。管家惊的直跳起来,忙叫:“爷,东西打坏了,东西打坏了!”他的手下踹翻座位就围了上来。揪住的管家的脖领子:“老子捐的戏台,老子想砸就砸。蛤求日的猪仔仔,老子听的烦了,你他么是个瓜球。”边上的手下立即对管家呵斥道:“去球,叫二月红出来唱花鼓。”管家立即摇手:“二爷刚下台子,不能上台了。” 金钱豹明显喝多了,酒气冲天,将管家往地上一推,管家就一个跟头摔了个屁股着地。看张启山瞪着他,杨鞭子就要劈头盖脸再抽,一边的副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金钱豹的身后,枪管子一下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金钱豹也是个人物,竟然立即就反应了过来,鞭子就这么扬了起来,硬生生没敢放下来。四周的手下也僵了,他们喝的实在多了,刚才丝毫没有注意副官腰间的配枪。 张启山摸了摸脸冷冷的看着他,心中不悦,倒不是因为自己,日本人兵临城下,城里还满是这种人物,他想起就心寒。见金钱豹的嘴唇发抖,咬牙切齿,显然是内心的戾气一点也没有消失,只是忽然被这把手枪把酒给吓醒了。这才看清张启山的短带打扮,一看就是军营里的人。 如果心中没事,张启山可能会训斥一番,但此时他没有一点心情,看了一眼副官,就往后台走去。副官会意,对金钱豹道:“算你们运气好,滚。” 金钱豹放下手里的鞭子,酒确实醒了大半了,看副官放下枪了,却也不走,就踩着座位,一边吐痰在座位的绸子上,说道:“原来是军爷,等等。” 张启山没有理他,金钱豹对着张启山喊道,“我说是什么人排在我前头,军爷,长沙九门张大佛爷是我拜把子兄弟,您给个名号吧,让兄弟是哪路军爷,咱们有来有往,来日方长,老子不吃吐不出来的亏。” 张启山一下回头停了下来,就见金钱豹饿狠狠地看着自己,忽然笑了:“我听说,张大佛爷的兄弟,只打日本人,这位兄台那么抬举佛爷,要不要我替佛爷帮脱掉你们的皮,送你们上前线?” 金钱豹脸色突变,他一个手下还没醒酒,就骂道:“你他么等着瞧。我们家爷捐过大饷,张大佛爷那是欠着人情,等时候收拾你。”一边副官已经把枪又举了起来,金钱豹阴着脸哼了一声:“你他么等着。”说着转身就走。 管家看张启山没有走往后台,只是来到了前排,知道他懂礼仪,就给副官点头哈腰:“爷您自己伺候着你们家爷,外面这么大动静,东家肯定听到了,卸了妆保不齐就出来了。我把那几个丧门星给送出去,庙小得罪不起土地爷,您别见怪。”说着就去送一行沙客。 这一行人骂骂咧咧的出了戏台子,转头吐痰,一个就说:“爷,这******二月红,给他一戏台子,见都不见我们,还找一个当兵的挤兑我们。这******一点都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当我们怂子。” 金钱豹的脸色黑的铁青,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却见戏台门口坐着一个长头发的乞丐,满头的油污。管家跟了出来,转头带着刚才金钱豹他们一样的果盘出来给乞丐。乞丐看了不看,拿起来就吃。 接着管家过来,点头道:“不好意思,见谅几位爷,这这这招呼不周,快走吧,您们挡着他看灯了。”说着就指着那乞丐。 金钱豹回头,看到他们身后后面有一桩花楼,也不知道是生意,上面挂着很多彩灯。那要饭的一边看一边吃。 “这对要饭的都比对我们好。”他一个手下道。 “去个瓜球!”金钱豹越想越气,感觉自己是故意在被羞辱,一下对着乞丐就是一鞭子,这满肚子的邪气,就下了杀手。这一鞭子要是打在人身上,一下就皮开肉绽,没个半年都好不了。 边上的哈腰的管家闪电一般伸手,一下在半空中揪住了鞭子,金钱豹猛往回扯鞭,竟然完全扯不动。 他的手下一看老大吃亏了,刚想上去,那管家笑道:“几位爷,您还是快走吧,您再不走,就把九门里最不能得罪的都得罪了,这是上马吊阎王跳,您们几位十三幺的倒霉催的,赶紧往东城门一路就去吧,这句话算是二爷谢几位的戏台子。” ------------ 第十四章 催鼓三响 金钱豹拽着鞭子,被那管家死死捏在手里,怎么都拉不动半分。如若是在平时,他肯定能了得这管家的功夫,绝不是省油的灯。但如今几杯酒下肚,又被人侮辱,心中的邪火一下就上来了。 这乱世中人,军爷是万万不能得罪的,现在在打仗,就算自己认得多少达官贵人,也不及人家手上一杆枪值钱。可这二月红家的管家,竟然也如此欺人,这口气万万咽不下去,金钱豹一手拽着鞭子,一手已经从马褂的褡裢下,摸住了自己的短刀。嘴里恶狠狠道:“得罪,既然是红府的管家,不如再送上我们几步,我们酒足了有点找不着道。” 他身边的手下看金钱豹的动作,知道老大动了杀心,都阴沉了下来,纷纷将手伸入褡裢下,管家一看不丢,立即堆笑放下鞭子,赔罪道:“不瞒几位爷,这我还得回去伺候,这样我让我家小厮送各位,不是怠慢。” 说着陈皮走了出来作了个揖,管家就交代:“送几位爷出城,路不急,往着江边走走,让几位爷醒醒酒。记得这是送我们戏楼子的几位爷,不要怠慢了。”说罢,便急转身往屋子里走,金钱豹哪肯,上前就要揪住管家,那个叫做陈皮的小厮上前一搭手挡住了金钱豹:“爷,夜风凉咱们快走。”,下一句话管家没听见,自己已经回到堂内。 张启山正站在台前,心中正在琢磨刚才的事情,二月家府都是老人,跟着好几代,都是亲眷似的关系,对于二月红家忠心耿耿,但也不免啰嗦。刚听管家回来,想让他去催催二月红,却听台上链子一挑,二月红穿着便装,戏妆未下,走了出来。 “稀客啊,佛爷不是不喜欢听戏么?怎么想起到我这梨园来了?”二月红对管家打了个手势,管家就退下了。他打量着张启山,眼神清瞑,却隐隐透着很强的威仪,下地之人能有这么干净的眼神,还是让张启山心中动容。 “有事相求。”张启山实话实说,聪明人面前,任何的犹豫都会让对方起防备。 二月红笑了笑,张启山也暗笑,他有事求人,其他人可不敢随便答应。长沙九门势力庞大,日本人打来不管是走是避,他们肯定会有牵连,自己在这种时候找来,肯定和这些事情脱不了干系,只要做了,没有一件是小事。 于是不等他追问,便将上午火车站发生的事情,和二月红和盘托出。随后道:“这长沙城里,南朝北朝的货件,二爷是行家,所以特来请教。” 听完之后,二月红不动声色,默默的看着他道:“仅此而已?佛爷我们交情不浅,话不用分上下句说。” 张启山记得二月红和他说过,第一次见到他这个北方人的时候,二月红就知道他背后有着太多故事,交朋友就是因为有故事的人有趣一些,总不是坏人。那句话让他很感动。所以他话说半句,是因为这顶针背后的故事,也许不是对方希望提及的。既然二月红那么问起,自己也许多想了。 说着便将顶针抛向二月红。二月红抬眼一看,眉头就一皱,用挂袖隔着手背,手指一弹,将顶针弹了回去,准确的打向张启山,张启山举手一接。二月红就道:“佛爷,你知道我很久不碰地下的东西了,这个忙我帮不上。” “这东西在棺材里发现,属于红家,那日本人下的盘子,很可能和红家有关。”张启山说道:“二爷不感兴趣么?据我所知,红家极少失手,这东西留在棺材里,说明有人在近代那个墓中折过,二爷这支两代当家,不可能不知道,只要有一二线索,也不至于我毫无头绪,如今日本人逼近,这种事情也许会阻碍大局,求赐教。” 二月红看着张启山手中的顶针,沉默了下来。“我家的家事,恐怕帮不上佛爷什么忙。如果帮的上忙,我肯定会和盘托出的。” 这时,管家在后台敲了三声鼓,催着二月红下台了。二月红淡淡道:“佛爷,我的戏散场了,请回吧。” 说完,眼中的威仪,竟然柔和了不少,似乎是在恳求。 张启山内心叹了口气,早就听说二月红为了夫人不再下地这件事情,没有想到自己也会被拒绝。此时他倒有些抱歉起来,九门中人能下这样的决心,非常不容易,自己不成人之美,反而有点过了。 他把顶针放到一边的八仙桌上,说道:“此物属于红家,就此物归原主,我自己想办法吧,如果二爷回心转意,可以——” “下地的事情,恐怕不会回心转意了。”二月红说道。 话已至此,张启山只得行礼之后转身离开,走了两三步,二月红忽然道:“佛爷,我奉劝一句,此事凶险,不要贸然行事。” 张启山回头,看着二月红的眼睛,二月红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顶针。 副官想再问,被张启山阻止了,他压了压自己的军帽帽檐,走出了梨园。正见陈皮回来,看了张启山一眼,也不行礼,就径直走了。后台的管家就喊起来:“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人送出去了?” 回到街上,张启山让车在后面跟着,矮身丢了一个大洋给外面的乞丐,想自己走走。张副官就道:“二爷必然是知道什么。” “如果是小事,他早已告诉我们了,二月红不愿意说的事情,啧,那辆车背后,怕是真的大事。我要仔细想想。” ------------ 第一卷 ------------ 第十五章 尸蛾 A2�q37���"t��3��j��(�9a����a�j�C|tt/�h�Ԧy8�S�m��在车中沉思,他刚到长沙之时,拜访各方地头,当时二月红父亲刚刚去世,两个人在棺材前喝酒相交,之后张家在长沙立足,少不了红府的推举。\r 革命政府起义,收编长沙地方武装,也是红家出力最多,二月红不是一个是非不分,轻重糊涂的人。今天如此缄口,想必更多是因为家事。\r 张启山不禁想起当年的二月红,当时两人身上都没有家国情重,一盘棋可以下三天三夜,也不见有人催促,这种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r 此时外面长沙城冷清了不少,沿街的铺子灯都灭了,却也有不少小摊挂着煤灯摆了出来,多是米粉辣、荷兰粉、甜酒冲蛋这些暖食,也有牛肉馓子、三角豆腐、脑髓卷、龙脂猪血这些小吃。张启山早年刚刚入职的时候,前三个月也是代秘书官,晚上下班晚了便在路边吃上一些这个。\r 副官看得仔细,问道:“佛爷,要不要我带一点回去?”\r 张启山摇头,挥手叫停了车,摇开车窗。\r 车停在一个摊位前,那摊主认识他,看他一袭军装在车窗后笑起来,愣了一下:“哎呦喂,佛爷,好久不见,今天冒的猫鱼喽(今天没有腐乳),要不还是老规矩?”\r 张启山点头,扯掉手套,很快摊主的女儿就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馓子,递进车里,几年不见,这姑娘已经十二三岁了,却也不生分,趴在车窗上问他:“佛爷佛爷,你打日本人去了?”\r 张启山点头,给出钱去,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小女孩问:“日本人会打进来么?我爹爹说,我们要去西北喽,长沙守不住喽。你跟我们一起走嘛。”\r 摊主一下就很尴尬,张启山失笑:“小芽儿,跟着爹爹,佛爷也要跟着爹爹嘛,你去乖点儿,不要闯祸,打完了日本人,佛爷去西北找你们的摊子。”\r 小姑娘点头,给张启山招手,张启山笑着,车一开动,窗一关上,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眼中露出磐石一样的坚毅。\r 回到府上,喝了杯苦茶,也没有睡意,便问进展,得知老八去了太平房,张启山心中一暖,刚才的郁结舒缓了一些。\r 火车中的文件被整理出来,拿了药水浸泡,在一边晾干,屋子里来来去去有十多个人,晒了一屋子的文件,他就站着一一查看,却都是日文。于是便问副官,秘书处有哪些懂日文的秘书,信的过的,挑一个上来办案。说完便往太平房去了。\r 刚到房门口,就看到一个无量法台,两边火盆炭灰一大堆,推门进去,就见一干军医都缩在角落中,火车上几具尸体全部都原样搬到了这里,脸部朝下,算命的穿着道袍,在地上用白线画符咒。把整个房间包了起来。\r “拖出去。”张启山一眼就火了,上去几个亲兵一把拽住齐铁嘴,自己几脚踢开外面摆的石头,走进阵里,齐铁嘴忙叫道:“佛爷,你今天若不信我,以后都不用信我了。”\r 张启山听他话说的很重,心中一沉,摆手让亲兵放开。齐铁嘴拍了拍被弄乱的衣服,俨然一副风水先生的派头:“佛爷,你这次必须得信我,不仅要信我,你还得谢我,夸我,奖我。”\r 副官失笑道:“八爷,你要真有大发现,要佛爷亲你也成啊。”\r “有什么发现?”张启山跟他跟前,就见两盏台灯下,一具日本人的尸体从后背被打开,里面的内脏被浇了一层热蜡。热蜡渗入所有的缝隙和小孔,能看到脏器上全是孔洞。\r “这些日本人和棺材里的古尸一样。那个墓里应该闹尸蛾子,火车里那么多蜘蛛网,都是尸蛾子吐的丝。咱们接触的人,所有人,都得用我的方子,泡个三个时辰,还得喝拍尸酒。”齐铁嘴轻声道。“否则,不出六七日,咱们小解的时候,都得尿出丝来。”\r 尸蛾子是一种古墓里特有的蛾子,早在十多年前,他听人唱过徽州龙门盘当地的一老曲目,叫做《三尸经》,里面说的是当地一个赤脚医生给皇帝治病的故事,其中提到了古代的一种虫病,和尸体一起入殓之后,成虫在棺材里孵化,从尸体的喉部爬出,被困在棺材中,吐丝结茧。\r 所以很多棺材开出来,回看到尸体上部被虫丝覆盖。江湖上也有人另说这种蛾子的翅膀上带着菌,人吃了这种蛾子的卵之后,蛾子在体内孵化,人感染得病,死后身上长出的虫丝。\r “可是尸蛾子并不立即致命,而且如果仅仅是尸蛾子,二爷不致于如此危言耸听。”张启山看向齐铁嘴,区区尸蛾,应该也不至于让他如此邀功。\r 齐铁嘴将道士帽的褡裢往后一甩,“佛爷,这火车上的死尸,多数看上去死于蛾病,但是有一个人却不是,你跟我来。这鬼火车的关键,就在这个人身上。”\r 他们转过几具尸体,来到太平房的正中间,这里放着一具尸体,用白布盖着,从轮廓看,是唯一一具,面部朝上的尸体。齐铁嘴深吸了一口气,对尸体行了个礼。然后道:“大家做好准备,行走江湖那么多年,我还未看过那么匪夷所思的东西。”(未完待续。 ------------ 第十六章 钉黄仙的高人 -:O�L��=���~2��D1E�R�a��RPXD��.$��-=Nn�s�g�����小心翼翼地把面上的麻布卷起,露出下面的尸体。脸一露出来,张启山就意识到,这一具就是在火车头里吊死的那个人。此时身上衣服已经全数剥去,双眼仍旧睁着,两只黄鼠狼眼一样的小眼珠,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却已经浑浊不堪。\r 就在齐铁嘴掀开麻布,露出他脸的瞬间,这对眼睛竟猛然一转,看向靠近的张启山。\r 张副官一下被惊着了,立即退后拔枪:“没死。”\r “死了。”齐铁嘴唏嘘道:“副官你这点出息。”\r 副官冷冷的看着尸体的眼睛,齐铁嘴才把尸体身上的麻布全数卷起,就看尸体身上上上下下,几十处地方,都被打进了棺材钉。在棺材钉的伤口四周,写着很多道符。\r 张启山和尸体对视,丝毫没有任何的畏惧,他绕着尸体转了个圈,来到了尸床另一边,尸体的眼睛迟疑了片刻,立即又转了过来。\r “这位就是齐家的高人,把火车送到这儿,可谓舍生取义了。”齐铁嘴叹道:“一共二十七根材钉,钉在自己身上。”\r “这是什么用意?”\r “具体我真不知道,我只听说,有东北请仙,把狐狸、黄鼠狼、蛇、刺猬四仙请到身上,俗称‘老神仙’。后来到了中原,有上身做歹事的,被大风水先生用棺材钉钉死在身体里。东北老神仙上身最多一个时辰就得出来,这位高人估计为了把火车开回来,托了黄仙帮忙上身,然后钉入棺材钉把黄仙钉在自己体内。高人体内必然也中了蛾病,在奄奄一息之时做的法术。”\r “真有法术?”张启山略微有些惊讶。\r “有没有法术,我起钉之后,就有分晓,但是佛爷你得帮我一件事情,这黄仙被钉在体内,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齐铁嘴咽了口唾沫:“就是这黄仙不听话,可能很邪性,高人怕放出来害人。”\r 张启山从东北来,这些事情多少听说过一些,仍旧没有那么感兴趣,他反而对于伤口边上的道符产生了兴趣,这些道符的笔画之间,互相相连,在身体身上连上了很多道暗红色的线。\r 看似没有齐铁嘴说的那么简单。\r “我在这具尸体四周已经画了三圈符咒,张家人体质特别,估计是不会有事,黄仙出来很可能上我的身,到时候佛爷可以问它来龙去脉,如果问完它不走,就要劳烦佛爷,用一根棺材钉反打我的咽喉。”\r 张启山接过棺材钉,递给副官,副官掂量了一下。齐铁嘴就有些害怕:“佛爷,你这手下没轻没重的,这活你可不能假手于人。”\r “不用你拔。”张启山对副官使了眼色,副官上前,翻上尸体,双指伸出,小心翼翼的捏住尸体上棺材钉子的尾部,不用任何工具,直接一点一点拔出。伤口中的钉子一拔出,马上就有一股气从中涌出,发出一声放屁的声音。\r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恶臭,张启山心说还真是黄仙,就看尸体越来越苍白,所有的钉子拔完之后,尸体已经完全干瘪了下去。副官回头看了看张启山,又看了看齐铁嘴。就看齐铁嘴脸色苍白,捂着自己的嘴巴。非常紧张的看着四周。\r 房间里静默了半天,也不见齐铁嘴有什么动作,张启山的脑门跳了跳青筋,低头看了看尸体的眼睛,眼睛确实是不动了。\r “黄仙呢?”副官跳下来问:“八爷,你是不是被人家嫌弃了?人家根本不想上你的身,你就是自作多情。”\r 齐铁嘴脸就红了,他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在他们身边三张床远的一张尸床上的尸体,猛的抽动了一下。齐铁嘴立即跳起来大叫:“别走!”,张启山一下跃起,踩着两具尸体跳到那张尸床边上,一把拉开抽动尸体上面的麻布,就看到尸体的眼神已经涣散了,眼珠全部浑浊塌陷了。但是嘴巴竟然张开了。\r 张启山上去抓住尸体的下巴一挤压,露出了舌头下,舌头的深处,竟然藏着一个东西。他拿了出来,是一块腐烂的甲骨片。\r 尸体的嘴巴迅速的垮了下去,张启山冷冷的看着手里的甲骨片,想起了之前在棺材里发现的那块,忽然明白了什么。\r 他一把抓住不停拜着四周说谢谢黄仙留信的齐铁嘴,提溜着他的脖子就往外拎起。一边对张副官喊道:“把全省的地图,所有乡的,全部调出来。特别是标着地矿的,一张都不能少。”\r 这边副官立即招呼的忙开,眼看就要到半夜,司令部所有人都被叫起来。另一边二月红正从外面路过,远远一瞥看到布防司令部里灯火通明,心中也若有所思。\r 一路进了老城,回到自己的老宅邸,管家准备了一些豆腐和粉丝,他匆匆扒了几口。就来到自己的把式房,踩着几只箱子瞬间翻上了房梁,打开了房梁上头的瓦片,然后探头翻了上去。\r 瓦片之上竟然不是房顶,而是一个暗格房间,虽然只有一人高,但是里面摆满了各种埋在灰尘中的箱子和古籍。自从不下地之后,这个暗格他已经很久没有来了,他拿出张启山给他的顶针,来到在一只长箱前,打开那只三米长的箱子,能看到上千只一摸一样的顶针,整齐的放在布满灰尘的托格内。其中有几只格子,里面是空的。\r 二月红吹掉格子里的灰,就看到格子的底部,画有花的图案,他把这只顶针上的花的图案和格子的底部图案对比,找到了一个空格子,图案一摸一样。(未完待续。) ------------ 第十七章 湘十九香 ��N|���S#f�*#�I)nT!�Y+L��c�q���X5�����a���8{vC]o ��0'��家的顶针,从立家以来,一共一千零二十七只,每只上头的雕花皆不相同。这只千挂箱子,底子是用软油打的,出师之后,家里有人会打出顶针,用力把花纹的那一面往格子油底里一按,就留下个印记,人死后顶针交还放入格子,还是当时的那一个。\r 有这个规矩是担心顶针流落在外,外人冒充红家人行事,往往牵连甚广。\r 即使如此,外头也有不少人雕刻假顶针惹事,近年来这些事情因为张启山主持九门的缘故,日渐少了。如今这一只与盒子能对上,确实是真的红家遗物无疑。\r 红家家传绝学,近几代已经少有人横死,这里面少的几个格子,属于唯一在几十年前一次下地中,没有回来的那几人。那几人至今下落不明,这只顶针再现,说明当时的先人肯定已经折在墓中。\r 那时他们去寻找的深山古墓,记得是从湘西附近的老林大笼岭进山,离长沙既无铁路,也不能开车,行骡子也要两周才能到达谷口。\r 大笼岭延绵一百多公里,往后是湘鄂边境的广袤大山,全是深山老林。此事发生后,二月红的父亲曾多次试图营救,但那个古墓奇险万分,进了几次都无奈退出。不知道父亲在其中经历了什么,出来之后,竟然将这个古墓的所有资料全部烧毁,不准红家子孙再去涉足。如今过了那么多年,草木重生,山体变化,就算有人带路,要找出具体的地点,也非一朝一夕的事情。\r 二月红自己的顶针,上头是一枚水仙,也放在箱子里,这是他决心不再下墓的象征。他抚摸了一下,惹得一手灰尘,转头点起一盏水皮影灯,挂上顶梁,灯用小水獭皮所绷,其中为马鲛鱼的皮影转动,水光鱼影中照亮了房间的角落——那里有一个用稻梗搭建出来的烫样,是个古墓的内部模型。\r 他深吸了口气,默默的看着这个烫样,父亲每次从大笼岭回来,都会在这个密室中用稻梗搭建烫样,似乎想把那个古墓的结构搭建出来。说明父亲当时非常想要征服这座古墓,但最后一次回来之后,却烧毁了所有资料,据当时同去的老伙计说,父亲最后一次独自深入到了古墓的深处,那一次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r 二月红几乎在密室中呆到二更天,思绪万千,过去的种种想了很多很多,回到院中,却见卧房的灯还亮着,不由有些抱歉。急急的梳洗了一下进房,就看到自己的妻子,正斜卧在床头,看苏曼殊的《断鸿零雁记》,看得迷了,几乎不知道二月红进来。\r 这个娇小的姑娘,小名丫头,可能是长沙最遭人妒的姑娘,也许是被人嫉恨多了,身体常年赢弱。\r 二月红慢慢躺下,丫头才惊了一下,把书放下,就把灯吹了,依偎到二月红怀里。\r “鸳鸯蝴蝶的书好看么?”二月红轻声在她耳边问。丫头摇头,闭上了眼睛。\r 月光从外面透进来,二月红睁着眼睛,听着丫头的呼吸声,帐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轻微的点点碎光。他抬起手,想拉一下帐子,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上竟然戴上了顶针。\r 他愣了一下,意识到就在刚才发呆的时候,自己已经习惯性的,不知不觉,把自己的顶针重新带回了手上。\r 这一边鸳鸯蝴蝶,另一边张启山已经在办公室内贴满了湖南的各类型地图。他则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十几块甲骨片,时不时拿起一片闻闻。这些甲骨片都是从日本人尸体的胃里发现的,大小都如同指甲。\r 一惊一乍的,加上已经到了半夜,齐铁嘴老困犯了,给自己泡壶浓茶,却把茶水倒在了地毯上。见副官没注意,立即把边上的茶几搬过来挡住。一边一个姓施的参谋副官正抱着翻译完的资料,紧张的等着张启山召见。齐铁嘴就把他招过来,看他手里的文件。\r 从火车上缴获的文件,大多与这些棺材的出土地点及第一次初步鉴定相关。这些资料非常详细,几乎每一只棺材,都可以追溯发现的地点,出土的时间。\r “算命的,算命的。”张启山忽然叫他,齐铁嘴忙跑过去,到了边上立即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张启山一下把一片甲骨放到他的嘴巴里。\r 齐铁嘴一惊,忙吐出来,指着张启山,恶心的说不出话来。\r “你皇帝舌头,什么味道。”张启山问他,齐铁嘴狂吐口水,眨巴眨巴了嘴巴,“挂辣灌十九香,紫苏酱子油,这是湘西洞口那边的调味?”说完脸色一紫,就想呕吐。\r “龙骨随葬,这些骨头中熬有中药,用来防止棺材内的尸体病变,在入殓的时候传染。这些日本人得病之后,也希望龙骨中的药能治疗他们体内的虫病。但是哪个缺心眼的熬药时灌了酱子油和十九香?一定是你家高人故意为之,告诉我们火车来的地方。”张启山冷冷道:“你家这个高人,戏弄的这批日本人团团转。和你一样,扮猪吃老虎。”\r 齐铁嘴指着张启山满房间找茶叶,秃鲁着叫骂:“我怎么就扮猪了!”\r 施副官闻着齐铁嘴吐出来的味道,脸色也开始发紫。张启山来到大地图前,看着湘西湘北:“火车从这个方向过来,到鄂区铁路已经被炸断了,火车肯定是从这一片山区中来的,山区中能有隐藏铁轨的,大多和矿山有关,整个这片区域全是矿山,但是十九香只有少数几个区域的土家人食用,这里,这里,和这里。”张启山指了几个地方:“火车肯定来自于这些地方,把这几个地方的详细地图找出来,我们一寸一寸去找,明天出发。”\r 齐铁嘴看着张启山,一边漱口,一边摇头:“佛爷,我受了心灵创伤,我不去。”\r 张启山没有回头,默默道:“长沙布防至为关键,你族人报信,通知你我,连命都丢了,想必路上还有很多齐家的信息,这一趟你百死莫辞。”(未完待续。) ------------ 十八章 进山 ���E�4M(b�P�章�&�L�3�$��jriE��ńU�8m��2�7NFz�&���行事迅速,是军寮里人尽皆知的事情。\r 三更天入的睡,第二天天不亮,副官已经在院子里点清随行的亲兵,都是一身短打,盒子炮藏在马鞍下面,用水袋子压着,后背腰间横着刺刀。\r 张启山检查了自己的柯尔特,眼看太阳升起,就让马夫带着马先去郊外。自己和几个亲兵随汽车,分散离开。日头上到八点多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在郊外铁道边的土坡上集合,全队一共十四人。一组六人伪装成商队先行20里,第二组四人伪装成茶商往四周查探,张启山,副官带两个伙夫殿后,一路汇集情报,排查方向。\r 两队人走后,等了半天齐铁嘴才姗姗来迟,张启山和副官穿得犹如贩槟榔的商贩,还带着烟草的箱子,齐铁嘴一身算命先生的道服,提溜着毛驴就来了。\r 好在长沙几代以来都是交通要道、往来枢纽,到处是南来北往的奇人异商,这种样子也不算稀奇。\r 倒是毛驴走的太慢,常走一段就落下两三里地,张启山他们要等上半个时辰才能赶上来,张启山忍了半路,叹气道:“算命的,我让你乔装改扮,你骑个毛驴做什么?”\r “佛爷,算命的不骑个毛驴,难道骑个高头大马,那不是昭告天下我这儿有事么?您可千万别小看我这身行头,越往山里走。这小道我越管用。”\r 副官入山之后,神色一直十分的警惕,有鸟飞起他都会停马看上半天,听齐铁嘴这么说,难得回过头来道:“这山里的道士,早已经穷的绝了种,所谓道士多是落单的山匪,躲在深山废弃的道观里装神弄鬼,偷村里的孩子回去养成悍匪。你这样子,见人恐怕被打死。”\r “非也非也,他们是悍匪,只有蛮力。我可是黄庭祖师亲传,齐家之后。”齐铁嘴说着拍了拍自己的百宝袋:“这百八神通都在身上,到哪里都是活神仙。不然佛爷喂我吃那甲片,我早已毒发身亡了。”\r “那些甲片早已用我的血蒸过,否则怎么会用手去拿,不怕传染么。”副官幽幽道。\r 传说张家的血和常人不同,能辟毒去病,齐铁嘴茶聊时常问张启山取证,总被嘲笑,如今副官竟然直接说了,他不由半信半疑。刚想追问,却见副官受伤的绷带,放血伤口仍未愈合。心说用血蒸,不会成血豆腐么?\r 一边的张启山勒停了马,看了齐铁嘴一眼,似乎又要嘲笑,齐铁嘴把问题吞了回去。\r 一路往湘西而去,也无法一直跟着铁轨,入山之后在山脊上只能远远跟着铁轨前进,遇上几次泥石流,齐铁嘴的衣服就脏的不成样子,倒是像极了在这一带活动的野道。\r 三天之后,他们来到了地图上划定的第一个矿区。\r 湘西多产水银,这里矿山有十一二座,伴生各种杂矿,矿工吃住在深山中,两个月出来一次,有专门的马夫每日来回运输矿石。这里大多是苗族,各种侗、寨,分布于深山中,基本都是自治状态,完全是野生的苗疆边境。\r 开矿的除了矿局,还有和当局合作的德国人、日本人,现在日本人已经都撤了,矿工多为当地混居的汉人,民族情况非常复杂。\r 铁轨已经在两里地之外了,舟车劳顿暂时也没有人回报,几个人进了一个山腰上的侗村,便找早年茶马古道上的古驿站,已经由当地人经营,多为商旅杂居补给,往往一个地方聚集几百人,各种民族,人物汇集。\r 这个侗村修在山腰,驿站却沿着悬崖边的山路凌空搭建,长长的一条长草檐子顺着山路凌空延绵了半里路。里面如龙一样长的通铺,睡满了几百人人。枕头下面就是万丈深渊,甚是吓人。\r 齐铁嘴面如土色,摇头道:“佛爷,这半夜小解,一脚踏空,可就粉身碎骨了。”\r 张启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驿站的栏杆前,看向外面的广袤山谷。(未完待续。) ------------ 十九章 九鬼踩莲花 0}g}0~???$`;(??42??z??*6?<m?g??@?g?t?g??=??|k?4]??早年刚到湖南,游历过湘西一回,这里的山水层峦叠嶂,在半山峭壁上,还能听到悬崖下密林中溪河的声音。入暮之后,山中的也不会完全黑下来,能看到一层薄薄地冷光打在所有的山上。中间薄雾忽浓忽淡,看不分明。\r 先来的人已经多方探查了他猜想的几个方向,都分布在这个山谷的几个角落中。火车,一定是从这个区域的某一座矿山开出去的。\r 张家人入湘以来,遵循张家传统,在整个湖南民间放了很多的眼线,这些张家人多和当地各种职业的人混迹在一起,张家出去下地,都会有非常熟悉风土人情的人做接应。\r 晚上驿站各路商贩都升起了炉灶,在悬崖的石阶上烤馕的烤馕,煮胡辣汤的煮糊辣汤;有猎户烧烤野味,用上各种辣子粉,香味传遍整个山谷。这一条长龙般的通铺顶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火灯风灯,远远看去,就如同聊斋中的狐仙鬼市。\r 张启山和衣休息,冷风从木架下的悬崖灌上来,副官已经在附近吹起了蝙蝠哨,等待当地张家人回应。齐铁嘴则被南北东西各种香味迷的神魂颠倒,提溜着钱袋到处讨要,不一会已经抱着各种串串火烧回来。\r 张启山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他一眼。他就道:“佛爷,佛爷,得亏跟你来了,想不到这荒郊僻岭还有如此盛世,要不你来几个尝尝?”\r 张启山默默道:“出来行走江湖,乱吃东西,老八你让贤吧,反正也活不久。我看吴家铺子那边,吴老狗的狗都不吃这些。你应该去吴家点卯深造一下。”\r 齐铁嘴看了看手里的食物,又看了看四周南来北往的商客,轻声问道:“不至于吧,佛爷。我看这儿民风淳朴,老乡一个个多可爱啊,江湖险恶,我又不是没经历过,你们张家人太过谨慎。难怪讨不到老婆。”\r 正说着,副官回来,带回来一个脚夫模样的中年人,张启山眼睛一亮,翻坐起来,“老倌,怎么样?”\r “这一带是霍家的地盘,湘西霍酒香,这里最近出了几个大买卖,霍家的盘口油的很,半截李的人一直想找借口把这个盘口清出去。霍家的高手全守在这儿。启山你的脸大家熟悉,你要小心。一入村很容易被人发现。”张老倌落下来点烟,他的手指已经熏黄,不是开口的官话,都不会相信是张家人。\r 齐铁嘴愣了一下,擦了擦嘴边的酸汤油,说道:“呦,佛爷,我还真没想到,这儿是霍家的地盘,霍家当年掌管九门,你一个北方人,来了就变了天换了皇帝,霍三娘不会轻易就范。您现在靠的是长沙布——”他话未说完,副官一下轻拍了他的下巴,把他打了一个磕巴。\r 齐铁嘴立即反应过来,忙四处看了看,轻声道:“您是靠着枪炮的脸面,光论下地的功夫二爷家和霍家都是练的童子功,霍家可不服您前后三百年的风水。咱们在这儿出现,三娘会不会认为咱们在帮着半截李对付她呢?”\r 张启山靠住栏杆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朗月,他根本没有思考霍家的事情,事实上一旦长沙保卫战打响,将不会有九门的分别,城里只有中国人和日本人。\r 他看向张老馆:“其他让你查的呢?”张老馆道:“火车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这里山势复杂,如果有矿山铁道暗中在林子里修建,起码几年时间,且这里草木茂密,这边修了那边就被灌木藤蔓覆盖,没有一两个月的前期休整,也是无法忽然启用的。我问过这里各个寨子守夜的,都说没有听到过火车的动静,倒是好几个人都说,他们听到过另外一种奇怪的声音,不应该在这个地方出现。”\r “是什么?”齐铁嘴忙问。\r 张老倌道:“他们在这个月某天晚上,守夜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听到山谷中有几百个人一起打铁的声音。几个人听到的都是回音,都说不知道是哪个寨子里有那么多人在打铁,整个山谷都听得到。还有说是山里藏了一块天铜,有神仙在这里锻剑。”\r 张启山看了看山谷,齐铁嘴刚想继续追问,他就摆手:“铁轨在地下,这些山中可能有几段是中空的,干涸的地下河里没有树木,这里的矿很多都是日本矿主,他们在这里经营了那么多年,在河床藏一条铁轨应该不难。打铁的声音,是火车开过,铁轨和河床紧压的动静。”\r “不错,就是如此。”张老馆道:“启山,这风水盘褂,回声和山势有关,只有几个地方能听到地下的声音,找个好的风水先生,应该能算出铁轨在地下哪个方位。”\r 张启山转头就看到背过去的齐铁嘴,“八爷。”齐铁嘴摆手:“奇文诡事不看,佛爷你也懂风水,你没看出来么?这条山,叫做鬼踩莲花,前面一共九个山头,九鬼踩莲花,那是我们九门提督的鬼门关。”\r (手受伤,打字和口述配合,字句问题见谅。)(未完待续。 ------------ 二十章 倒挂仙 ش��6�4#����z��������U����c�0��h����8vt���������光下,确实有九个山头叠在一起,张启山挑了挑眉毛,微笑不语。齐铁嘴还在那儿啰嗦:“虽说是我家族人报信,但人都死了,齐家出力也出到了,你们张家虽说也是人丁稀疏,总比我这光棍强,不行不行,我没娶媳妇之前,肯定要谨记祖宗遗训。”\r 张启山看了看四周,也不强求,问道:“老八,你看看这里,你觉得,你家高人为何会卷入火车运古棺的事情里去。如果他确实是齐家人,应该也有惜身保命的原则?”\r “难道,种不同,骨气也不同。”副官揶揄道,齐铁嘴也不生气,掐指算了算:“这里是苗族和土族的聚集地,就算有人讲风水,也不如中原那么规矩,多数都是巫医作祟,我家先人在这里出没,如果不是隐居,就是游历到此。又或者,是被某些人请来的。”\r 齐铁嘴说的某些人就是日本人,这里如果要动土,肯定以矿山为掩护,有可能矿中出现了什么日本人无法解决的事情,才从外地请来了高人。\r 从尸体胃的甲骨片来看,高人确实也想了一些方法,但最终这些人还是难逃一死。\r 如果当事的日本人已经死绝了,火车上到主铁路之后,从矿山中延伸出的分叉铁轨,必定没有人去拆掉隐藏,否则前面的队伍肯定早已经找到。\r 所以,日本人就在附近。这里是驿站,如果是自己布局,这个点肯定也会安插人手。他们身边肯定有日本人。\r 张启山默默的看着四周,副官已经心领神会,他做了几个手势,几个人摸出去看脚,一边张老倌敲了敲烟,看着齐铁嘴,又对张启山耳语了一些消息。\r 半盏茶的功夫,一边的蝙蝠哨子响了。应该是副官传来消息,找到了几个脚型有蹊跷的,应该是穿过木屐。张启山也含上蝙蝠哨:半夜动手。\r 一入夜,一条长龙灯光变得稀疏,齐铁嘴睡的死沉,张启山翻身起来,和副官对视了一眼,压低身形就猫腰快速前进。另几个人找了个缺口,顺着悬崖就爬了下去,挂在铺子下面的崖壁上,跟着张启山的影子前进,很快就来到他们盯上的人附近,副官做了三个动作,表示躺着的人的位置,一共三人,张启山摇动手指,做了一个三二一的倒计时。\r 就在张启山手指落下的瞬间,张启山、副官和张老倌三个人猛的跳起,踩着通铺上的人一下冲到那三人附近。所有人被惊醒的瞬间,那三个人猛的睁眼,已经来不及,就算他们保持了十二分的警觉,也看不清张启山的动作。张启山用四分之一秒抓起一个人的领口,就一个翻滚抱住他跳出了栏杆。\r 在半空中那人完全清醒刚想惊叫,被张启山一下捂住了嘴巴,几乎是瞬间,趴在通铺下方横柱上的亲兵一把探出手,抓住了张启山的脚。\r 另一边张老倌和副官也是完全一样,三个人犹如蝙蝠一样被亲兵抓住了腿,倒挂在万丈深渊上。\r 上头乱成了一团,但是打亮了灯四处一看,因为人员混乱,谁也没有发现,通铺上少了三个人。下面被抓的人看着自己头下是万丈深渊,一下都不敢挣扎。张启山冷冷的在那个人耳语说:“我说你答,只要我一个不满意,我就把你抛下去。第一个问题,这里藏着的一段铁轨,在哪里?”\r 他的手指松开一条缝,那人深吸了一口气,恐惧让他发抖,然而他闭上了眼睛,不说话。张启山刚想继续问,忽然那个人猛地用头往后撞,然后用力挣扎,双脚乱蹬,上头的张家人手就滑了一下,差点脱手。几乎同时,那人就要大叫出来,声音还未发出,张启山一下拧断了他的脖子,他整个人吱了一声,被抛入深渊。\r 上头的人一拽,张启山翻身抓住一边的岩壁,看向另外两人,其中一人几乎吓傻了,完全不敢动。副官手中的另一个被吓的半死,也想挣扎,副官紧紧的捂住他,不让他乱动。动作之大,上面的人已经支撑不住,一边的刚才抓张启山的,都上去帮忙抓住副官另一只脚。\r 张启山轻声道:“一个就够了,不听话的丢下去。”张副官回道:“佛爷,我这个是个女的。”\r 张启山打起火折子,探身去照副官前面的人的脸,果然是个女子,他冷冷的说:“那又如何?”\r “八爷不是说他还没有媳妇么?”副官轻声道:“而且,我发现她身上有些不对。”说着副官拉起女子的下巴,让张启山看女子的脖子,在那女子的脖子上,有好多细小的孔洞,似乎是虫蛀一样。和火车中的尸体一模一样。(未完待续。) ------------ 第二十一章 雷山小过 张启山看着女子脖上的孔洞,心中一紧,他本是不打算留任何活口的,但这女子的样子让他有所警觉,他看了一眼另外那个日本人,张老倌也拉起那人的下巴,能看到完全一样的症状。 张启山对副官点了一下头,副官猛用力将女子的下巴拉脱臼了,用虎口回扣打了咽喉,让她暂时说不出话来,接着松手用自己的嘴解开了手上的绷带,用手一挤,就有血从伤口出来,抹到女子的脖子处。 瞬间女子痉挛起来,不能发声但整个人弓起,副官的力气极大,死死的抱住她,她的双腿乱蹬,就看她脖子上所有的静脉全部都拱了起来。接着,脖子上的血,被上面的小孔全部吸了进去。女子瞬间翻起白眼,开始喷射似的呕吐,孜然味,酸汤全部从半空中挂了下去。从脖子上小孔里,开始爬出很多白虫。 张启山冷冷的看着,心中知道要出大事了,他思索了一下,这两个人不能杀。只能找地方好好审问。 栈道行人很多,就算是半夜,自己押送几个人也容易被人发现,往下是万丈深渊,虽说不致于下不去,但耗费时日也容易出意外。于是挂在栏杆下,伸手上去偷偷拽了几条麻被破毯下来,将两个日本人对着崖壁直接撞晕,用毯子裹上,才悄悄翻上山路。 齐铁嘴睡的正香,他也是久惯行走江湖的主,这种地方也睡的踏实。张启山蹲下来看了看他,后者感觉到了气息,眨巴了一下嘴转过身去。 张启山不由失笑,怕叫醒齐铁嘴惊到其他人,一下被子一卷把他也裹了起来,丢到驴背上。副官偷了齐铁嘴的铁嘴幡开路,装成是湘西背尸的人就开拔。 一行人拉着马摸黑下山,张启山吩咐:“调动附近所有的张家人,去查查最近一段时间丧事有没有频发,各处苗寨有没有疫病多发的情况。看看生病的人,身上是不是都有同样的蛀孔。找人回去通报长沙严查湘西来的商客,布防两个防卫连把这几座山给我围了,任何活物都不准放出去。” 背上的齐铁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颠醒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说话以为被绑了,一听是佛爷的声音,立即大叫起来:“佛爷,不可啊,你派兵把这里围了,九门以为你要挟军令吞这里的盘口,长沙必乱。” “挟就挟了,国事面前皆是小事,炸平这里所有的山头,把这种虫子困死在墓里。”张启山看了一眼毛毛虫一样的齐铁嘴:“你不下来自己走么?” “没事没事,我白天骑的屁股疼。”齐铁嘴只有脖子能动,其他手脚都被裹在毯子里,他努力探头出来,边上便是深渊,吓的又缩了回去。“佛爷,此事别急,临睡前我卜了一卦,反正你也不信我没告诉你,但卦象显示,雷山小过,飞鸟遗音,密云不雨,雷声被山阻隔,雷声减小,上逆下顺,不宜让这件事情变成大事。此卦还有遮挡,难解之意,说明咱们现在看到的事情,未必是真相。佛爷,我家高人如此传信,不会只是因为疫病,你必须派人进到矿里查看,别有疏漏。” 张启山默默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战事紧急,你又不愿意帮我,卦象再准又有何用,你现在只能看着我破卦应局,这些’功德’都算在你头上。” 齐铁嘴被张启山呛的说不话来,脸憋的通红,好久才道:“行,佛爷,我帮你。可要是我泄露天机,折了寿命,你得匀给我。” 张启山回头看了他一眼:“要是真能匀给你,也算是你对我的一件大功德。” 说罢齐铁嘴已经拱着从驴背上摔下来,被副官接住,挣脱了毯子,把褡裢一甩,脸色就变的非常严肃,活脱脱一个风水先生。 他掏出罗盘,对副官道:“天狼百步,咫尺天罡,风水先生没地葬,算命先生路边亡。自古堪舆多穷命,通晓天机我是利了你家大王。属蛇的,这活就靠你了,谁头前带路——哎呀!” 还没说完,仰头自顾自脚下一滑,就从路边摔出了悬崖。被副官一下提溜回来。吓的直拍胸口。 张启山没有理会,他看着马背上的其他两具“尸体”出神,齐铁嘴的几句话,已经让他神游回了当年来长沙之前,他们从东北逃亡出来的情景,自己犹如普通人一样生活,已经这么多年数,也有了那么多朋友,自己果然都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之前经历过的那些令人窒息的往事。 雷山小过,飞鸟遗音,密云不雨。 说的真的是眼前的这件事情么?还是说,这件事情的背后,有什么他更不愿意触碰的力量。 “老倌,你找个地方好好审问这两个人,日山,你护卫八爷,想办法找出地下的那条铁轨。我有其他事情要查,去去就来。”张启山调转马头,和一行人背道而行。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待续】 ------------ 第二十二章 无极宝塔 这一夜谁也没有睡踏实,一行人行郊走野惯了倒也无事,侗村很小,张老倌不敢进村,绕着村口就进了梯田,湘西万亩梯田一望无际,中间隔有一些荒林和坟地,适合藏匿。 齐铁嘴和副官则大大咧咧进村,在侗村祠堂边的井边借来打水的妇人的葫芦瓢,洗漱了一下,人也精神了。一抬头阳光明媚,齐铁嘴看着周围的山势掐指算筹,选了个方向便出发。 张启山一不在,副官就发现齐铁嘴的眼神一下沉了下来,整个人话也少了,看人的时候,自然而然多出了一份脱然于世的感觉。不由惊奇:“八爷,您是祖师爷上身了吧。看着仙风道骨的,之前若是这样,怎么会现在还仙人独行?” 齐铁嘴也不理他,默默道:“佛爷在,佛爷把着场面,我只要敲敲边鼓就行了,佛爷不在,我们这里得有人撑场面。”说完微微一笑,似乎是说难道靠你?副官也一笑,心里知道九门老八底子里绝对不是个小算命的,压了压舌帽檐低头道:“是,八爷,有事你吩咐。” 两个人一路顺着村口的田埂来到一处高坡,眺望峡谷、及对面驿站所在的峭壁,一路齐铁嘴看似漫不经心,但已经把自己能看到的地方,都扫了一遍。 站定之后,他的表情就有些不悦,副官问他如何,他沉吟了片刻,说道:“这小小一个侗子,不过一两百人,就有六七家贴着白窗花,佛爷的担心恐怕是作实了。有些白窗花贴着有些日子了,看着褪色起码也有半年光景,如果村子里那么早之前就开始死人,那这疫病应该早就传播出去。” 说完他指向远处梯田之后,大概一里外一处荒林之内的一个露出树冠的塔尖,“你看那儿有个奇怪的东西?” 副官眯起眼睛看着,立即明白,那是一座古塔的塔尖,也吸了口气,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佛塔。 “要不我去问问怎么回事?毕竟这里附近也有汉人,有僧侣进入山中修庙也有可能。”副官道,齐铁嘴摇头:“这里早年有***活动,那不是佛塔,是座无极塔,这林子有一座道观。你看,这塔的塔尖犹如男阳,和我们之前看的佛塔很不相似。” 以往少见无极塔,副官也半信半疑,齐铁嘴说完有些犹豫,踌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说道:“我学艺不精,如果等下冲了你的命数,副官你不要怪我。这道观的位置很不对,很不对,等下可能出事。” 副官笑道:“八爷保自己平安就是,我是迟早要随佛爷死在战场的。”于是两个人把驴马系在一边,步行过了田野,不过两盘马吊的功夫,逐渐就走进了荒林子里,近看就看到树林深处果然有残垣断壁,是一座废弃的道观,往里有三座瓦殿,飞檐瓦顶都踏了一半。大门围墙都倒的差不多,只剩地基了。 齐铁嘴进入来到大殿之前,牌匾都没有了,估计在这里腐烂了近百年,里面佛像神龛全部都没有了,只有满地的碎石瓦砾和落叶。副官想进去,齐铁嘴摇头,指了指大殿后面杂草丛生的院子中,那座无极塔。拿出罗盘对副官道,“九步以内必有辟邪。” 辟邪是一种上古神兽,有些人认为就是穷奇的变种,副官绕过大殿,来到院子中找了一圈,果然在石塔边的一块青石上,发现了辟邪的雕刻。 “顺着辟邪的前爪,走五步,定有蒙井。”齐铁嘴继续道,副官照办,往前五步是一块青石板,两个人上去用力抬了起来,果然看到了一个隐藏的井口。 “八爷名不虚传啊。”副官喃喃道,凑近井口往下观瞧,里面深不见底,齐铁嘴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怎么了?”副官问,齐铁嘴说道:“井口怎么是圆的,穷奇,穷奇应该是方的啊,不对啊。我,我学艺不精。”说着立即掐指去算。副官莫名其妙,他回头掏出火折子,刚转头,忽然就感觉到从井口吹出了一阵风。 风非常凉,他心中一动,心说难道下面就是铁轨所在,刚想探头去看,几乎是瞬间,一只长着黄毛的人爪猛的从井下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副官的领子。 齐铁嘴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罗盘都脱手,瞬间看到副官被拖了下去,他显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连尖叫都没有。 瞬间就听到井下传来盒子炮的声音,齐铁嘴深吸一口气,掐指算完,有惊无险,叫骂了一声,也一下跳了下去。 井深大概五丈,下落极快,瞬间他就落入水中,水中一股树叶腐烂的恶臭,挣扎着出来,一边竟然是一道水下的石阶,他爬了上去,一下被人拎了上来,见副官已经脱了上半身的衣服,满身是血,不知道是他受伤还是刚才攻击他的东西。 “东西呢?”见副官没事,齐铁嘴松了口气问,一边打起火折子,副官浑身发红,把他护在身后,四周亮起,两个人都愣住了,他们面前是一个废弃的石室,石室内部,全部都是虫丝结成的网,布满了所有的墙面和地面。在丝网中能看到一只一只的土缸,上面都是道符,一层一层的贴,被子一样厚,最里面的已经腐烂成灰,外面的还能看出大概写着什么。 齐铁嘴四周去看,不见刚才的那只爪子的主人,副官问他:“井口是圆的意味什么?”齐铁嘴道:“方的是说明下面压的尸,圆的是妖。刚才那只手是黄毛,难道是之前的那只黄仙?” “黄仙既然帮我们,为何要抓我下来?”副官问,齐铁嘴摇头,他看着所有的土缸,道符,蹲下去仔细观瞧,吸了口冷气道:“原来如此。” “怎么了?” “这些虫子不是害人的关键,这些虫子养在这里,是为了封住地下另外一种东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二十三章 鱼水合欢 说话间齐铁嘴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小的桃木剑,跳开眼前的虫丝,拨开那些黄黑色腐烂的道符:“你看,其中有什么蹊跷?” 副官甩了甩湿哒哒的手和头发,用火折子探前去看,只见所有的土缸表面,有无数的虫蛹,都已经早就干化,里面的虫子早就孵了出来飞走了,剩下无数的空心蛹壳,火光下看着起鸡皮疙瘩,符咒贴在虫蛹的外面,能看到出很多之前还盖着棉絮。棉絮腐烂和符咒烂在一处。 “这些虫蛹是人为粘在土缸的外壁的,然后在外面批了棉被孵化,再贴上符咒。”副官喃喃道:“这是为何?” 齐铁嘴点头,心说这些虫子估计是缸里东西的天敌。粘在缸上,是希望虫子孵出来之后缠丝做茧把这些土缸都包在里面。现在看来也确实如愿。 缸口都用泥封死之后又包了铁皮,虽然腐烂,但仍旧密封的很好。副官转身看了看四周,发现虫蛹之下的缸壁上,似乎刻了什么东西。于是问齐铁嘴要那把小桃木剑。齐铁嘴的剑是古董,不由心中暗骂副官蹬鼻子上脸,什么东西都抬手就要,你怎么不拿去铲屎,立即摇头:“这是家传的宝贝,你不是有腰刀么?” 副官只得不情愿的从后腰拔出腰刀,一点一点的剥开缸上的虫蛹,虫蛹粘的很牢,刀刃发出崩裂的声音,像撬牡蛎一样只撬下来一点,火折子探过去,就看到缸壁上是几个已经不太明显的字,是人的名字。 “这是缸葬,这名字是这里的道士,葬在这里了。”副官皱起眉头,“这里面应该是尸体,你的意思是这些虫子是里面尸体的天敌?为什么?为什么道士自己的尸体,要怎么大动干戈,外面种了虫子,还贴了那么多符咒?而且——”他抬头看了看:“这个位置,上头就是无极塔,这简直就是镇妖的三大套,荒郊野岭的,难道这个道观里的道士都成妖了?” 齐铁嘴其实心中早已经有了这个念头,头上冒出无数的汗,也抬头,塔本书修建的就很简陋,塔底部原本应该雕着三清图,如今只似乎雕刻了几行字,也被虫丝遮盖。他仔细观瞧,忽然他看到虫丝中,整个房间的最中央,挂着一面青铜镜,和在火车头挂的一模一样。 副官也同时看到了。两人面面相觑,齐铁嘴此时忽然有些镇定,高人到过这里,又死在火车上,至少说明这里并不危险。于是说道:“这是高人报信,千万别动这些土罐子。” “报的什么信,这不是明镜高悬么?”副官问。 齐铁嘴道:“你看镜子照的地方,是什么?” 两个人顺着镜子照的方向看去,那是石室的一个方向,石室非常大,那个方向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齐铁嘴想往前走,看到那个角落和自己所处的位置中间,全部都是那种土缸,要走过去必须踩到中间,中间全是腐烂的棉被和符咒,一碰都是黑水。 “副官,该你上了。”齐铁嘴道,他见过副官飞檐走壁的功夫。副官的注意力转向了这个石室的四周,石室修建的非常粗糙简陋,石头没有打磨过,也没有浮雕壁画,只有无数的虫丝。不由摇头:“跳不过那么远。” 齐铁嘴也观察着,心说如果跳不过去,就只有一点一点涉水进去,里面的黑水不知道是否有毒有虫,似乎风险有些过大,房间里颇为寒冷,湿的衣服让他直打哆嗦,他思索再三,心说看来这一次准备不够充分,还是要等佛爷的大部队来才能前进了。 一边转身,忽然看到副官正在做准备运动,以为副官准备尝试,刚想阻止,副官就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原地拱起身子,大喝一声将他整个人拽了起来,原地三圈,就朝镜子朝向的角落甩了出去。 齐铁嘴直接飞过那些土缸,一个打滚摔到角落里,摔了个四仰八叉,大骂着爬起来,一边打起了火折子照亮了角落,猛的看到眼前的空间中,放置了一只石龟,石龟很大,有一人多高,背上背符着一根黑色石柱,雕刻的无比的精美,石头柱子联通的天顶,似乎是这里一根承重柱子。 “有什么?”副官在后面喊道。 齐铁嘴莫名其妙,他看到在乌龟的嘴巴里,有人摆着一只罗盘,罗盘的包浆看上去有大几十年了,罗盘的指针上,绑着一根红线,红线直直绷的很紧,刺向了石龟面前火折子照不到的黑暗中,齐铁嘴顺着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绷紧的红线上,像铃铛一样吊着一个一个的东西,他仔细去看,发现那都是女人的指甲,很长很老。 “高人在这里摆了阵。”齐铁嘴说道:“这是鱼水合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二十四章 黑水尸缸 代曾巩的《水断书·八通》记载过鱼水合欢,这个阵法用处非常特别,听名字很多人都以为,这个风水阵是促进夫妻房事和谐的,其实不是,这种风水阵,用处非常可怖,它是用来钓东西的,而且钓的不是一般的东西,往往是在地陷地震之后,用来寻找埋在泥下的尸体。也可以用来寻找溺死在深潭的人,在红线的另外一端,绑着一个和死者有关的东西。 我家高人,在这里舍了这个阵法,他是在这群土缸中找尸体啊?难道这些土缸中有一具尸体,是他的熟人或者其他理由?齐铁嘴心想,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虽然暂时想不出和火车有什么关系,但他总觉得,这个阵法在这里是整个事情的关键。 随后的发展证明了齐铁嘴的直觉非常准确,但此时红线刺入黑暗中,看不清前方还有什么? 阵法的使用是将红线抛入深潭或者烂泥之中,红线落下之后,随着地势滚动,会急促绷紧,停止的地方下面,就有要找的尸体。在深潭中则很多时候会缠绕上溺死的尸体。高人将红线抛入了尸缸中,应该已经找到了他要找的尸体。 他弹了一下红线,挠了挠头,他是不愿意走进黑水和尸缸中间,显然也不能逼副官做这件事情,但是他真的很像知道红线的另一头连着那只尸缸,里面的尸体还在不在。 副官在外面叫喊,问他,齐铁嘴大概把事情一说,副官就道:“如果如你判断,你家高人是怎么过去的。是否说明这些黑水虽然恶心了点,但不至于有毒。” 齐铁嘴心说我家高人在自己身上钉了那么多钉子才勉强回到长沙,可能就是在这里大意了。不由想到了二月红,二爷在就好了,这个地方,只有二爷可以来去自如。 一边还想着,忽然看到张副官竟然脱掉了自己的军靴,然后小心翼翼的一跳,竟然跳到了一只尸缸上。 尸缸晃动了一下,副官身型很稳,竟然站住了,齐铁嘴捂住自己的嘴巴耸肩,背脊的鸡皮疙瘩几乎都弹了出来,忙道:“你疯了?快下来!!” 副官不由分说,开始特别小心的在这些尸缸的盖子上走动起来,他的脚每次都踩在边缘处,以免踩在盖子中间把盖子踩裂,以此整个尸缸晃动,老旧腐烂的铁皮早就齐了千层锈,破损的地方露出了下面的干泥。都发霉了几百遍,一踩就开始开裂。 踩了十六个尸缸,齐铁嘴没看他动一下,就抽搐一下,到副官跳到齐铁嘴面前,齐铁嘴感觉自己要虚脱了,看副官拍了拍自己的军靴,就用桃木剑打他的头:“你他妈的,我必须在佛爷面前好好的参你一本,你以为你们张家人都是铁桶打的。” “我必须过来啊,八爷,否则谁把你扔回去啊。”副官道,一边看着那根红线,也拨了一下。 “你别乱来啊。”齐铁嘴提醒道,副官歪头笑了一下:“八爷,张家人对付邪毒虫蚁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咱们今天得把事情查个大概,没时间犹豫,您是到我背上来,我背您过去看看。如果有事,我就算不要这条命,也会把你背出去。” 齐铁嘴看了看副官的背,心说你他妈有事了还能背着我逃不成,随便一个磕巴我就掉尸缸堆里了。但看着副官的眼神,想了想高人的事情,心痒难耐,哎了一声还是爬了上去。 两个人叠着,副官踩上尸缸,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往前走,齐铁嘴拿着副官的靴子,很快就来到了红线指向的所在,两个人惊讶的发现,那确实是一只尸缸,尸缸顶上的盖子,却已经不翼而飞,他们蹲下来把火折子递下去看缸里的情形。只看到缸的底部竟然是空的,下面是一个深深的盗洞,一路打下去,深不见底。那根红线一路通了下去,绷紧的深入盗洞的深处。 “有意思。”齐铁嘴心想,他看不分明,让副官把他放下来,他双脚踩在空尸缸的缸延上,将火折子抛了下去,小小的火光迅速掉落,变成一个极小的火星的时候才落地,弹跳了一下。齐铁嘴抓起一大把火折子,全部点燃丢了下去,才照出一个极小的角落,能看到一根奇怪的东西,横在下面。 “这是什么?”副官问,齐铁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铁轨的横木,咱们找到了,下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二十五章 线绷缸裂 齐铁嘴双脚踩着缸口,本身缸口的宽度很尴尬,蹲下去膝盖要合在一起,他觉得很别扭,如果膝盖打开,脚上的韧带又不够松。 看着下面的火光,大概判断了一下缸底的洞口到下面铁轨的深度,齐铁嘴深信不疑摔下去肯定断腿。于是看了一眼副官,副官已经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做了个眼色让他到边上的尸缸上先蹲着。 齐铁嘴只得小心翼翼的照办,心说只是站立不动,应该不至于出事。 尸缸虽然粗糙,但是经年保存完好,他虽然看上去比副官胖上那么一点,但副官一身是肌肉,他体重肯定比自己重。 想着他已经踩到了第一个尸缸上,重量一压下去,他明显感觉到,尸缸上的土盖子是松的,立即收了力气,把脚上的重量,更多压在缸延上,然后再踩出第二只脚。 这一只好点,他晃了晃稳住平衡,用火折子照了一下脚边,发现土盖子已经裂出了好几块,好险没有碎裂。 副官像猴一样,直接头朝下跳入缸内,一只脚勾住缸延让自己不致于直接捅下去,一边双手撑住两边,然后一点一点往下挪。看着就像副官被缸吞了一样。 齐铁嘴不敢把身体过于探向副官,怕自己控制不住平衡。隔了半柱香的功夫,就听副官的声音幽幽从下面传来:“八爷,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齐铁嘴爬过去,两只手撑在有洞的缸延上,两只脚一边踩着一只尸缸边缘,像俯卧撑一样看下去。副官拿着火折子只有小小的一个,他心中发紧:“副官兄弟,太高了,我跳下来你接不住的。” “八爷你怎么一下变客气了。”副官就笑。齐铁嘴干笑了一声,心说这走江湖的习惯真是改不掉,正色道:“我看你如此尽责,还是让我十分佩服佛爷带兵。” “那行八爷,那你先等着,我大概查探一下,我们就回去和佛爷汇合。”副官说道:“八爷自己注意安全,我刚才在你身上放了几个手印,你千万别擦掉。” 齐铁嘴愣了一下,手印? 就往自己的腿上看,发现自己的裤腿上,腰上,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印上了副官的血手迹,不由骂了一声:“我的妈呀,我这身行头是大昌盛做的,这些布都是从大织造典当出来当年满清时候最好的贡布,你怎么就拿来擦手。” 下面传来副官幽幽的声音:“这种东西佛爷有的是,到时候我请几匹出来让佛爷送您就是了。倒是这上头阴气很盛,八爷还是多关心关心四周的情况。”说着副官就径直往前走了。 齐铁嘴看了看四周,没有了副官,四周竟然完全是一片漆黑,这个巨大的石室内,只有自己一个小点点的火折子是打亮的。几乎是瞬间他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这个动作非常的吃力,齐铁嘴深吸一口气,想重新站起来,就在这个瞬间,他看到绷在半空的那根红线,忽然抖动了一下。 “副官!”齐铁嘴马上喊道,“别动那根红线,咱们还不知道这阵法找的是什么,万一找到是了不得的东西,惊动了是个大麻烦。” 副官已经走远了几步,声音已经变的很微小,回道:“我没碰。”副官刚说完,那根红线又抖动了一下,接着,红线的源头漆黑一片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土缸碎裂的声音。 “哐啷”,一声脆响,似乎是两只缸被什么外力推动撞在一起撞碎了。 齐铁嘴浑身的毛立了起来,磕巴的叫道:“副官兄弟,我改变主意了,你还是过来接着我!” 叫完副官竟然没有回答,接着又是一声土缸破裂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室内,显得特别的生脆,齐铁嘴深吸了一口,打开自己随身的百宝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叠符咒,全部都抛向前方,然后从包的最深处,掏出一把早年佛爷送的盒子炮。 盒子炮很沉,他检查了一下扳机,又从袋子中掏出一把砂米,撒向前方,砂米落下碰到了刚才抛出各处的符咒,立即发生反应,燃烧起来,瞬间他的面前烧起了几十个小火堆,他就看到一个巨大的东西,倒挂在石室的天顶上,犹如一只巨兽悬挂。 火光在下照不分明,但能明显知道那是一个巨大的活物。 齐铁嘴擦了擦眼睛,也看不分明那到底是什么,只见那东西的外形在不断的变化,似乎身上裹着无数的细蛇一般。那东西缓缓前进,探身似乎也在观察齐铁嘴。 “初到宝地,冒,冒,冒犯了。”齐铁嘴完全被吓懵了,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往下一沉,他赫然发现自己失神的时候,脚已经完全踩碎了尸缸的盖子,脚完全踩了进去。 他连滚带爬的忙把腿拔出来,就看到自己的腿上裹满了黑色的棺液。 其中竟然有东西也在蠕动,就和他面前的巨大黑影蠕动的方式一模一样。 ------------ 第二十六章 地下尸河 以前总听人说过,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候,脚会发软。 齐铁嘴一直半信半疑,此时虽然他的脑子无比清醒,能够感觉到腿上所有的瘙痒,但浑身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他不停想让自己爬起来,但丝毫无用——手脚都陷入到腐烂的棉絮和黑水中,一动就唔出一泡水,恶心的头皮发麻。 齐铁嘴的手还是僵硬的举着,微弱的火光照亮不大的方寸,面前三步倒挂的影子,正在一点一点地探过头来。他的脑子无数次的闪过:再腿软就完蛋了……但瞬间又被一片空白代替。 同时,他闻到了强烈的一股酸味,这里空气冰冷,进来的时候,除了常见的霉味,并没有其他异味,一定是面前的影子散发出的。 齐铁嘴事后想,那一刻自己是被魇住了,那影子一点一点靠近,渐渐在他的火折子中露出了面部,但他的眼睛竟然无法聚焦,看不清楚那是什么,呼吸越来越困难,似乎要窒息了。 就在那一刻,忽然有一个东西,从黑暗中掉了下来,一下砸在他的脑门上。 这一下砸的他七荤八素,也立即清醒过来,转头就看到砸他的是那位高人的青铜镜,不知道为何掉了下,现在摔在一边。 他心中一松,也不知道是不是高人设置,一松劲一个哆嗦火折子就掉了,瞬间整个空间一片漆黑。 什么都看不到,他的冷汗终于完全发了出来,人一下能动了,凭着最后一点本能,他冲到那个底部有盗洞的尸缸边上,拔腿跳了进去。 就像一门大炮发射,齐铁嘴吱溜一下掉了下去,腾空半秒,重重摔在下面的横木上。 如他所料,他的脚踝立即就重重的扭了一下,但也顾不了那么多,底下的火折子全部都熄灭了,只能看到远处一点点火光,是副官在往前查探。齐铁嘴立即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朝副官冲了过去。 因为什么都看不见,被铁轨绊倒了十几次,他一边叫着一边靠近副官,却发现副官直直的站在那里,竟然没有回头看他。 齐铁嘴不禁有气,跑了过去伸出自己的腿:“副官,你看什么看,快看看八爷我的腿,八爷这次整不好要报销了。” 副官没有回头,而是直直看向前方,似乎被什么东西迷住了,齐铁嘴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这是一个大概有六七人高的巨大地下河道,为了加固隧道,四周都用木头做了支撑,所以河道的上方有很多横梁,在横梁之上,他看到了无数的人,吊死在上面,尸体被铁丝卡死脖子,颈椎断裂。 横梁一路延伸,看不到底,尸体也一路延伸,看不到底。如同无数的冤魂,悬挂在半空。 火折子照射不到那么远,只能看到非常模糊的一层一层影子。 “这些都是这里附近的矿工,全部被吊死了。”副官冷冷道:“尸体都已经干了,应该有些时日。” 齐铁嘴看得呆了,他同时注意到,那条红线的另一端已经出现了,红线,竟然系在了副官的脖子上。只是上面没有了女人的指甲。 他皱起眉头奇怪想上前仔细看清楚,又被绊了一下。低头看到脚下是生锈的铁轨,修的十分工整,一点也不像临时修剪,立即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脚,立即慌张道:“我还没死呢,我的脚,先管管我的脚。” 副官转头看着他,副官一动齐铁嘴就顺势抬头和他对视,那个瞬间我齐铁嘴的汗毛全部炸起,几乎嗷的一声叫了一出,他发现那不是副官的脸,而是一张黄鼠狼的面孔。 几乎是瞬间,齐铁嘴转身狂奔逃跑,也不管方向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 浑身冰凉,湿透的衣服简直要结冰了,四周一片漆黑。他一摸就发现他脚下还是铁轨。 他立即打起火折子,去看自己的脚,喘着气心说刚才是怎么回事,回头去找副官的火光,发现前后都没有任何的光线,他不知道跑到了那里。 仔细回忆,发现记忆竟然是模糊的,刚才的那一瞬间他自己都不能肯定,齐铁嘴愣了愣,心说难道是看错了,举着火折子往前走去,一边轻声喊道:“副官?” 没走几步,身后一个人上来一下吹熄了火折子,把他的嘴巴捂住,拖到了角落里。齐铁嘴已经炸毛不动,死鱼一样的被拽着,就听到副官在耳边说道:“八爷,对不住了。” 齐铁嘴一听是副官,立即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忽然后脑一震,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隔了多久,齐铁嘴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就缓缓闻到了浓郁的酸汤的味道,辣子的香味一层一层的漂来。他睁眼看到了房顶,抬头坐起来,张启山坐在一边。这儿似乎是一处苗族的高脚楼内,副官和张老倌正在烧东西吃。 外面阳光明媚,他缓了缓,想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被五花大绑。 “佛爷,佛爷,你们这是要把我煮了吃么?为什么绑我啊?我怎么出来了?副官呢?”齐铁嘴问道,张启山转头,冷冷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副官默默从屋外抓了一只鸡进来,放在他的面前。 齐铁嘴和鸡面对面看着,都觉得莫名其妙。(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二十七章 酸汤八爷鸡 副官从外头提溜着鸡进来时候,脸色凝重,一点也不似玩笑,齐铁嘴已经心觉不妙,感觉要把他和鸡一起炖了。他看着鸡,鸡也看着他,对视了几分钟,他的精神更加恢复清明,于是道:“佛爷,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说,这哑谜我猜不出来。” 副官回头看了一眼张启山请示下一步的做法,张启山蹲下来歪头看了看齐铁嘴的嘴角,对副官点了一下头,副官过来给齐铁嘴松绑。张启山就道:“你知道你之前做了什么么?” 张启山的眼神中仍旧有一丝怀疑,齐铁嘴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他回忆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腿,发现自己的腿上什么都没有,他本身身上的毛发细微,腿白藕似的,看不出什么问题。心中松了口气,觉得是否是真的被惊魇了,顺口把自己的记忆全部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所有人都很疑惑,副官道:“八爷,我背你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说的东西。” “你不如说说你是怎么背我回来的,为何我糊里糊涂就出来了。”齐铁嘴就问。“还有——”他盯着副官的脸看,又有些不敢注视。眼神闪烁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副官并未察觉这眼神,正色道:“八爷,我当时正顺着铁轨往前查探,忽然听到你叫我,我回头来找你的时候,我看到你在铁轨上爬,动作十分的奇怪,你的手脚都踩在同一根铁轨上,动作像动物一样,走起来丝毫不乱。我叫你你也不理我,反而一路都在自言自语。” “我在爬?”齐铁嘴心中奇怪,副官指了指他的手掌,他才抬手去看,发现手掌上全是伤口:“我看你是中了什么邪道了,所以只能把你打晕了,直接带回来。一路都很顺利,你说的倒挂的东西,我没有见到,您说,是不是您被——” 齐铁嘴吸了口冷气,这方面的功夫他确实不太内行,活动了一下身子,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佛爷,你记得不记得,我在敛房的时候,和您说过,你们张家人体质特别,黄仙如果要上身,肯定是要上我的身。” 张启山点头,给副官打了个眼色,副官把鸡抓起来丢给张老倌,张老倌抓过去开始杀鸡做菜。齐铁嘴继续:“我觉得我当时说对了,这黄仙一直在我身上,只是咱们不知道,现在我把它送回来了。之前我是被黄仙给魇了。现在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我都有点记不起来了。” “真有黄仙这种东西?”张启山显得很怀疑,其实齐铁嘴也怀疑,他在江湖上混饭吃,多数靠的是自己聪明,家族传承的他学的很透,很多时候却自己也不信。用他的话说,他相信命,却不信有超越自然生趣的东西。如今这种情况,他却不得不往那个方面去想。 “佛爷,我觉得刚才我看到的东西,应该是黄仙想让我看到的,这这这,大凶之兆,我看到的东西,很可能就是之后我们要面对的——”他想到了挂在横梁上一层一层的尸体,拿倒挂着的巨大影子,心说如果黄仙来自古墓矿山之内,那这些景象也应该是深山底部古墓之中的场景。日本人在这座古墓中,到底遇到了什么呢?为何会是这般景象? 张启山站起来想了想,来回踱步,就摇头:“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既然入口已经找到,铁轨的尽头肯定是我们的目的地,刚刚长沙那边有紧急的消息,我需要尽快回去,所以明天我们就深入查探,以我们现在的人手,再不济也可以全身而退。” 齐铁嘴听着感慨,张启山做事他是放心的,他见过张启山真正的能力,于是点头:“佛爷,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 张启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八,你想的美,晚饭多吃点,这里风水阵法复杂,你必须带路。” 齐铁嘴一听就跳了起来:“佛爷,你这说话不算数啊,走一遭我他妈半条命差点没了,如果副官没把我背回来,我肯定得死在里面,我我我不行,我去不了了。铁轨找到了,我居功至伟,退休退休。佛爷这把我不收你钱你把毛驴还我就行。” 副官就道:“放心,我在你都没事,佛爷在肯定更安全。”张启山拍了拍齐铁嘴,也不再和他商量,指了指绳子,副官就上来又要绑,齐铁嘴躲到床脚,心说这张启山真是不讲理,自己就不该贪那顿莲藕炖猪手。摆手:“行了行了,我去!” 晚上吃上了酸汤鸡,齐铁嘴的舌头非常好,一吃就发现和他含着龙骨片的味道很像,心中恶心,也就没吃了多少,但他知道,他们所处的地方,所有的线索和痕迹都匹配上了。不由浮想联翩,这忽然出现的火车,山中的古道观,石塔下的诡异地宫。林林总总,还有一块碎片,他似乎就能拼凑出整个事情的大概面貌了。只是这最后的机缘,不知道会来自哪里。 第二天一行人重新回到了破道观,在张家人整理装备的时候,齐铁嘴继续之前的勘探,之前副官忽然遭难,把他的勘探打乱,如今他抬头看着无极塔,叫了两人帮忙,抬腿顶屁股,就像熊爬树一样,笨拙的爬了上去,一直爬到中断,去看远处的整个峡谷。 “看到什么了?”快过了半个时辰齐铁嘴还没下来,张启山就问,齐铁嘴看着远方,喃喃道:“佛爷,之前我少看了这一步,大事不妙了。” 未完待续 ------------ 第二十八章 双面古人 齐铁嘴看着远处的山谷,稍一排了排风水位,就发现这片山谷风水非常好,山谷底部是一条溪流,靠近侗村的山上都是梯田,远处则是连绵的原始森林。 让他奇怪的是,山谷之中平坦的谷地,每隔大概十几里的距离,不规则的会出现一个个土包,虽然不高,但看着十分不自然,熟悉的人立即就能知道,这也许是大墓被风化的封土包。 如果这些突起的土包下面都是古墓,那必然是一个墓群。 湘西这里当年有很多少数民族王国,据说汉书中的夜郎古国也在附近,这些少数民族的丧葬习惯都不似中原汉族,如此大的规模和封土密集出现,让齐铁嘴非常惊讶。 如果是封土,是谁埋在下面?如此巨大规模的合葬群,大多是汉族王墓,或者是大型朝官的家族墓群。这里历代都是土司管辖的西夷之地,就算风水再好,也不应该有人敢把墓地埋在这里? 任凭怎么思考,在这里修建如此巨大的家族墓地都不符合章法,所以湘西山地深处少有九门的人感兴趣。在这里唯一有价值的是老黄子,很多少数民族墓葬将金器塞入树中,百年之后巨树包裹,体内都是黄金。但话说回来,这里的汉人大墓也并不是没有,多数葬于此处的,都是为了隐蔽。所以藏于湘西山中的大墓,往往规模巨大。 齐铁嘴内心心如电转,综合两种方向,想来想去,有一个看似离奇,但是十分大胆的假设。 这一批土包,难道是一批虚冢? 这些土包,是为了隐藏一座真正的大墓。 难怪霍家看这块地盘看的那么死,他们在这里经营许久,说不定早就发现了这些虚冢,一直在寻找这些假货保护的大家伙的真实位置。 他回到塔下和张启山湘西说了,张启山显然兴趣不在这里,摆手道:“此事暂且不论,这有什么大事不妙的,算命的你管不好你的嘴,我真用我东北的家法来帮你治治了。” 齐铁嘴正色道:“不是不妙,是大事不妙。”说着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漫漫把山谷的整个形状,和每一个土包的位置,一个一个的画下来,他平日里记性一般,但对于风水奇局的记忆极佳,画的丝毫不差。画到一半,张启山已经觉得眼熟。这山谷的整个形状,竟然有如一个人一样。 “佛爷你看,这人形的山谷中,每一个土包,和咱们验尸时候,看到的高人身上的棺材钉的位置,是否非常一致。” 张启山仔细回忆,心中一动,果然如此。这齐铁嘴心细鸡贼是出了名的,不想连这种关系,都能一眼看出来。 齐铁嘴继续道:“我家的高人,临走之前,做了万全的准备。”他看了看脚下,“按地势起伏,咱们脚下也有一个。” 话说完他脑子里所有的片段都联系了起来,虚冢之中多有机关,脚下的虚冢可能因为什么原因被当地的百姓挖掘了出来,触碰了虚冢中的机关,有人死伤。古人迷信以为中邪,才会有座道观镇在这里。 生活在这里的道士时间长了之后,总会遇到道观地下的机关,常常横死,这里无极塔下那么奇怪的尸缸,符咒,恐怕就是因为道士都是横死设置的法事。 齐铁嘴所想,也正是张启山所想,他拍了拍齐铁嘴的肩膀,问道:“如果有虚冢,那必然——” “有一座大墓就在山中,虚冢多设置在大墓外围,方位不可测,且一定会比这些虚冢深上百丈。”齐铁嘴道,他看了看四周广袤的大山:“佛爷,你前看三百年,后看三百年,能找到的这藏龙穴么?你之前独自进山查看,是去看大风水了么?” 张启山沉默,他之前独自进山,是为了查证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和他自己的出身有关。 有很多事情,只有在他单独一人时候才会发生,然而他行了一路,并没有出现他预料会出现的情况。 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也许只是未到他们现身的时候。 带着疑问,一行人下到了无极塔底的地宫,这一次所有人都带着火把,把整个地宫照的通明,副官指挥手下,在各处挂上长久照明的风灯。 这才看到整个地宫的全貌,只见之前目力不能见的区域中,拉满了红线,通往下层的盗洞,不止一个。 副官下来就让所有人拔出了手枪, 张启山挥手,一行人带上手套,将四周的尸缸小心翼翼的整理出一条路来,他来到其中一个盗洞口,外头的尸缸被搬走,露出了一个直直的盗洞,是在石砖地面上打出来的,石锤修凿,非常凌乱。 “这不像老手所为。”张启山把火把探下去,“而且是反打的。” 副官用手摸了摸盗洞的锤印子,果然这个洞,是从底下打上来的。 一边齐铁嘴来到之前他自己踩破尸坛的地方,看到那个地方的坛子果然被踩破了。但踩破的痕迹已经完全干化,显然已经踩破了很长时间,尸坛里面的黑色泥浆一样的秽物,已经变干。 不是他自己踩破的,而是很久以前的一个人,他抬头看了看头顶,难道,他看到的,感受道的,是那个高人当时的记忆。这个罐子,是那个高人踩破的? 四周去看,地宫中什么都没有,那黄仙似乎已经不在了。 副官带头下到了下面的甬道中,火把一个一个下来,他们才看到,这是一条巨大的墓道,四周的墓砖上,画满了斑驳发霉的壁画。画的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古人像。但是奇怪的是,这些古人像,都有两张人脸。 ------------ 第二十九章 虚冢壁画脸 ??k”???8??#??7??i???xcv3?φ???,???,(?d?}}u?<4]f?(????m6dj????vi??.9?????齐升高,就看到壁画往上延伸,头顶的墓道顶上,画着日月星辰。 星辰画的很巧妙,都是大大小小的各种莲花。南朝佛教已经大量进入中国,墓葬中多有莲花的图案。虽然斑驳的很厉害,但所有人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在这些图案之中,有一颗火红色的莲花图案,和其他的星星都不一样。 明眼人都知道,这单面小人所在的这个位置,非常重要。 如果在甬道的其它地方去看这整个长幅的壁画,除了那些双面的古人,是看不出什么大的蹊跷的,但是在这单独的单面小人附近,壁画中的细节却很不一样。 齐铁嘴说道:“这记录的场景,可是有十二分的奇怪,如果我猜的没错,佛爷这是远古一次祭天的壁画,这些双面的古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一次真真正正是第一次。在中国甚少有双面的记载,唯一一个被记载过双面的,是山海经中的西王母,传说生有两面,一面见者生,一面见者死。你看这些人脸,背对着天上这颗红星的,都是喜悦诡笑,对着天上这颗红星的人脸,都是凄凉悲切。说明它们都是以死脸对着这颗红星。” “可这个人混在其中,却只有一张脸,是怎么回事?”副官问道。 齐铁嘴道:“你看这人的脸孔,表情不喜不悲,而是一种微笑,说明他对于即将要到来的一切很坦然,他并未看着天空的红星,而是看着对面墙壁上的字,这种从容的描绘,以及所处整个壁画的位置,我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墓主人,他知道红星的事情,所以并不害怕。红星,也就是陨石,这描绘的是一次天文祭祀的活动,对象是天上落石的异象。” 张启山觉得有些道理,但此处应该是个虚冢,这壁画规模宏大,画在这里,有些不符合逻辑。他没有提出这个问题,而是静静地看着齐铁嘴。 齐铁嘴急急催促往前,顺着铁轨一路往前,逐渐就看到各种加工的痕迹,木头架子,竹子架子,铁架子纷纷加固这个墓道,和齐铁嘴之前惊魇之中看到的幻觉开始相似起来,看这些腐朽的架子和甬道边各种各样的矿篓和铁皮车,张启山就明白,这座古墓应该早就被人发现,并且被矿工用作了修正和堆砌矿石的地方。这些加固的架子,都已经好几个世代,新老都卡在顶上。 果不其然,再往前一些,墓道壁就被砸开了一个一个的大洞,往里看去,有很多往下挖掘的矿道,也有一些从地表挖掘下来的矿道,矿道中吹出凉风,现在仍旧联通着地面。 齐铁嘴指了指一个矿道:“这个形状是大明时候的矿制,你看这些拉皮索的扣,都烂成坨坨了,这个矿道应该比这里的其它矿道都老,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矿道一路开凿下来,凿出了这个墓室,墓里即使有东西,也早几百年搬空了。矿脉继续往下,所有工人们把工具运下来,再凿破墓道壁继续追着矿脉开采,你看这些垃圾。”四处果然有很多看似并不久远的碗筷:“这里道最近一直还在被人使用。” 再往里就是墓道的终点,能看到已经完全坍塌的几个墓室和耳室,什么金刚门都已经完全损毁,什么都不剩下了。铁路的终点也在这里。除了很多木隔离的箱子,还有大量的煤堆在一边,边上还有很多的矿井设备。 “我们走了多久?”张启山就问。副官回答:“三里左右。” “这里的矿道,都互相连通么?” “这里的新矿老矿之间关系复杂,整个矿山挖的犹如迷宫一样,地面上大家各分区域,有土司衙门管着,非常老实,一到地下,怎么挖就完全由矿头说了算,几百年下来,这些矿道都如同暗道回廊,不懂行的人下去,下到前朝的矿井中,根本回不来。”张老倌说道。 张启山蹲下来,敲了敲铁路,看了看铁路的两端,“去查查是不是当年日本人买的矿,看看这条老矿道还能不能上去?上面是哪儿。” 老倌立即带人进入了矿道,张启山再对副官道:“要在这里运营一座矿山,人不会太少,我们下来到了这里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人呢?” “会不会和火车上一样,都死了?” “死了,死在哪里呢?”张启山看了看四周星罗棋布的矿道口,看了看齐铁嘴:“高人在这里还有什么留信么?” 齐铁嘴喝了口水,吐在火把上,水沫喷上火立即形成了一片水星子飘浮在空中,在空气的湍流中胡乱的卷动。一边的张老倌已经从矿道中下来道:“佛爷,这路确实是到地面的,你得上来看一眼,上面有些扎眼。” 张启山给副官使了个眼色让他保护齐铁嘴在这里,自己猫腰跟着老倌进了矿道。(未完待续。 ------------ 第三十一章 矿山外 ??j?-z?z???j-t}?o?yv?`�x{r�m�x^F�덖�˔�(�2��f4�����?里,陈皮把春申扒了个精光,用板刷像刷鱼一样刷,脑袋上的血疙瘩都被刷掉了,春申盯着陈皮的胯下看,非常的好奇。\r 要饭还是有讲究的,小孩子要饭不能太脏,不能有脓,否则进不了人家店铺,现在国家乱,在路上要饭已经很困难了,一个人给钱,所有的乞丐都围过来,打成一团。老百姓已经不敢在路上施舍,要饭就最好能到人家后堂去,这小孩子是适合的,但小孩子如果太脏了,进了人家店铺庙堂会被人打出来,所以不能太脏,不能看上去有传染病。\r 陈皮帮他弄干净了,就提溜到放着各种破毛巾的竹筐里,澡堂里暖和,春申很快就睡着了。陈皮自己找了个地方躺着,自己盘算着,这小鬼这幅惨样子,明天一文钱总讨的过来,明天,自己就要扬名立万了。\r 想着他竟然有些睡不着。反倒是春申,缩在竹筐里,呼噜都打了起来。\r 第二天陈皮还是起晚了,陈皮活动了活动身子,他从小就胫骨活络,所以关节和常人不同,春申学着他的样子,也活动身子。陈皮把他提溜出澡堂子,在地上抓了一把灰,拍了拍他的脸颊头发,看上去刚刚从前线逃难回来。就踢他上街。\r 春四托着破碗就上街了,陈皮掂量了一袋老钱,也就不去码头了,来到了东门头,有开封人在这里做斗鸡坑,据说一年两次,一次两个月。\r 开封斗鸡传统悠久,十几年有开封人到了这里开鸡坑,刚开始的,这里就有一个斗鸡坑,现在东门口外的广场上有三四个大鸡坑,汉口本地也有人养斗鸡,各处也有做斗赌博,但每年开封人来的时候,这里是最热闹的,天南海北各种“鸡王”,“斗天鸡”都汇聚过来,一连斗上三个月,每日几万个大洋的进出,这里也会出现很多的“鸡头家”,买卖种鸡。\r 不过开封斗鸡的规矩很多,总算文明,但是翻过东门鸡坑,后面有个山坳,藏在一片林子中间,那个地方还有一个特殊的鸡坑,这里的斗鸡鸡爪鸡嘴上都戴着各种设计的铁钩利针,身上披甲,很是好看。赌博的人是当地一个叫做蔡东南,据说是开封的斗鸡名家的后人,为了愉悦汉口的达官贵人和公子哥,把斗鸡打扮一番,杀的满地是血,赌博也就更加刺激。\r 今日场上有一只名鸡叫做:“杀秦淮”,红脖子红冠,嘴上的钢针前八缕像喇叭一样张开,那脖子粗的就如人的手臂一样,就算是人也经不住它啄在要害上,不到半日,它已经啄死了四只对手。\r 陈皮在人群里买了三手,他贪心想赔的多,结果买的鸡都被杀秦淮几下啄死了,一下手里的铜钱就少了小一半,他掂量了一下,悻然的离开,回到澡堂的时候,看到春申端着一碗豆腐,坐在台阶上。\r 陈皮上前蹲下,拨开豆腐,在里面找一文钱,拨弄了半天,里面一文钱都没有,只有豆腐。\r 陈皮抓了一把豆腐,就打在春申脸上,春申抹到自己嘴巴里。连脸上的灰一起抹进去。\r 陈皮晚上躺着,心中懊恼,倒不是春申的一文钱没要来,而是白天输钱,为何一下就输了那么多。他脑子都是那只“杀秦淮”的样子,睡梦中都在发横叫骂。第二天,天不亮,他戴着剩下的钱,就继续往那个鸡坑赶去。(未完待续。) ------------ 第十章 天冷  ߻/%;�ͥ04�4�nt.����u�C9����o��JzIGd��α�^�6�]��鸡场看了一天一夜,一个铜钱都没有投进去,他在等那只杀秦淮出来,但这一天杀秦淮没有上场,他终于也麻木了,买了点酒,就来到后鸡笼的帷帐外,远远往里面看,“杀秦淮”就锁在红木雕花的斗鸡笼里,这斗鸡笼有半人高,上头两个扁担扣,竟然像是个轿子一样。透过帷帐,陈皮冷冷的看着这只斗鸡,这只斗鸡也冷冷的看着他,丝毫没有任何的畏惧。两边几个鸡奴用羊刀切着肉条,斗鸡是吃肉的。看到陈皮靠近,都停下活来冷眼看着他。\r 陈皮只好转头,默默的走了,他活动着手臂,江堤边坐了一会儿。\r 天光起了,渔船开始出工,春四一家死了之后,江上又太平了几天。总觉得是狂乱之前的平静。大部分渔船开始又从湖里回到江上。\r 回到澡堂子。天已经亮了,春申在台阶上睡着了,歪着靠着墙壁,碗掉在边上,碗里有一些剩饭剩菜,陈皮拿起来,看到里面很小心的吃了半碗,还留着半碗,里面还有半个馒头。显然春申不敢吃完,一直在等他回来。\r 饭已经有馊味了,陈皮在里面拨来拨去,还是没有一文钱,又摸春申的口袋,摸上摸下,口袋里什么都没有。\r 陈皮冷冷的看着酣睡的春申,心中的恼怒无法言说,他把剩饭全甩在地上,忽然抬手就想一个巴掌把春申抽醒。\r 但他想了想把手放了下来,他想着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他等不了了。他想着那只杀秦淮,憎恨自己过的还没有一只鸡舒服。\r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文钱,就丢进春申的碗里,然后往浴室里走。\r 但走了几步,他又退出来看着天。\r 他觉得喜七在天上看着呢,这不管用。喜七秀才是个帐房,绝算不漏这一文钱。\r 他颓然的跨过春申,把钱拿了回来,连日的看赌消磨了陈皮身上的戾气,他缩进一个角落,疲倦的很快睡着了。明天是最后一天,他告诉自己,明天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百文也要到手。\r 春申醒过来的时候,陈皮已经睡死了,春申看到剩饭倒在一边,把那半个馒头捡了起来,自己又掰成两半,自己吃了半个,另外半个,他看着陈皮,把馒头放在熟睡的陈皮胸口。拿起碗就一瘸一拐的走出去。\r 早上的空气特别清新,春申眯着眼睛,端着碗来到集市里。很多店铺正在陆续的开门。\r 城东米铺已经关门了,老板逃去了西北,那一天是老板走之前,最后一天生意,剩下的豆腐给了春申一碗,春申其实并不明白,人的习性是这样,一个要饭的碗如果满了,人们就会认为他不再需要施舍。而且人们会认为,一个乞丐如果贪婪,是可恶的。\r 春申在人群里走着,举着碗,没有人看向他,他沿着街走到了头,又走了回来。\r 春申坐在米铺的门口,把碗放在脚下,看着面前来往的行人,他的衣服太单薄,脚上都是冻疮。只能缩起来。\r 他呆呆的看着,到了中午的时候,对面的馒头摊位也收摊了,这一次没有人给他馒头。今天天气冷了不少,馒头摊的摊主有个小女儿,已经穿上了红棉袄。春申看着她,她也看着春申。\r 天气越来越冷,天阴了下来。\r 他把小手缩进衣袖里,蜷缩成一个球。恍惚中,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个人影坐了下来。\r 他揉了揉眼睛,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裸着上半身,皮肤特别白的大汉,坐在了他的边上。\r 大汉似乎完全不怕冷一样,在冷风里吸了几口气,他低头看了看春申,慢慢说道:“牙子,我上次在你们船上耍的时候,忘记了个东西,我的旗呢?”\r 春申身体发起抖来,他一下认了出来,这个人就是杀了他全家的炮头。\r “找到你好不容易,我也是听码头的人说,还有一个小的,幸亏了,我们家当家说,免捐旗一面是一面,既然人都没了,旗得拿回来,牙子,我去你船上看过了,旗不见了。有人看见你拿走了。”炮头摸了摸春申的头发。“乖牙子,把旗还给我,就去见爹和娘,好不好?”\r 春申浑身打摆子,他呆呆的看着炮头,没有说话。\r 炮头把他的碗拿了起来,放到他手里,然后想把他抱起来。\r 春申立即缩起头来,不让他抱,四周的人都停了下来,看炮头拽着春申。\r 炮头看了看四周,表情有些不耐烦,但他还是没有放手,他蹲了下来,拿出一文钱,放到碗里。“乖牙子,乖啊,跟伯伯去。”\r 春申僵直在那里,看着一文钱滚到碗里,他盯着看铜钱落平,犹豫了一下,他伸手去抓,一松力气的当口,他就被炮头抱了起来,往江堤走去。\r 春申趴在炮头的肩膀上,没有挣扎,他看着那条大街逐渐远去,人们看了他们几眼,又重新转头行进。没有人再来理会。\r 春申仅仅的抓着那一文钱,就像抓着唯一的希望。(未完待续。) ------------ 第十一章 遗物  �M�PY�:�veu6/fK[ν�nd9X;�|�$ƵM;� 陈皮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已经死了,小小的尸体悬空着,在江风中轻微的抖动。\r 此时已经是黄昏,江堤上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空气中弥漫着烧焦味,春四家卡在河堤上的船,已经被烧沉了,在离岸十几步的地方只留着一些烧焦的船架子还露在水面上。\r 春申是被打死的,他的脸已经被打烂了,从脸上那些横道的烂口,能知道是用船桨拍的。他嘴巴里所有的牙齿都被打碎,下巴被打掉了一半,血从嘴巴里滴落到脚下的土里。\r 小春申没有闭上眼睛,他的眼睛还是睁开着。\r 陈皮仿佛看到了在船上,一个人用力拿着船桨,一次一次狠狠的拍在这个孩子的脸上。而这个孩子没有闭眼,每一下的血花都看的清清楚楚。\r 陈皮看着春申的眼神,自己眼神也阴沉了下来,心中的焦躁在一个瞬间几乎扭曲的要裂开。\r 一次逃过了又怎么样,还是死了。即没有死的舒服一点,也没有获得任何的公道。\r 这个世间有多少人和春申一样,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有任何的希望。喜七说的话,差那么一文钱,就可以实现了,但是老天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所以,大部分人都没有活下去的必要,有机会死的话,就应该乖乖的去死。他想到很多之前被他杀死的人,在临死之前的眼神,他就想不通了,为何有那么多的不甘,不死的话,你们又能怎么样。\r 陈皮冷冷的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转过身去。\r 他来到春申的尸体前,看着春申的手,春申的左手有一些异样,左手死死的攥着什么东西,握成一个拳头。\r 陈皮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的左手掰开,一个铜钱从春申的手中掉落了下来,落到了下面的血土上。弹跳了一下,往江中滚去。\r 陈皮上前几步,在滚落江里之前,一脚踩住,把铜钱捡了起来。\r 他一下就愣住了,忽然他就明白了,心中从所有的血管中,冲出一股狂喜,他开始大笑了起来,一开始只是抽搐,似乎他的内心想笑,脸还不太相信。但随即,他撕心裂肺的笑了起来。\r 他看向天,夕阳已经全落了下来,他在天上没有看到喜七,也没有看到任何神仙,他只看到一片即将归入黑暗的晚霞。\r “喜七!”他大吼了起来:“你****的!你给我看着!”\r 声音在江上回荡,没有人回答他。但陈皮吼的满头是汗。\r 陈皮转头看着春申,春申也似乎在看着他。\r 陈皮不由自主的又笑了起来,他爬到树上,把春申解了下来,在地上拖着,拖到了澡堂口,进去拿出了一只放毛巾的篓子。把春申丢了进去,然后背起竹篓,往沙湖走去。\r 沙湖东两里地,有一处破庙,陈皮到汉口第一晚就睡在那里,陈皮把春申拖到了破庙外,一脚把佛龛中的佛像踢倒,把尸首放了上去。\r 春申靠在神龛里,血开始吸引来苍蝇,陈皮看了几眼,把春申的手脚,摆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动作。然后来到庙的角落中,搬开地板上的砖头,从泥巴里,挖出了一包东西。\r 这是他从浙江逃出的时候,犯案用的凶器,一把刀刃只有中指长的菠萝小刀,刀头有一个将近90度的锋利勾刃,专门用来削菠萝用的,还有带着筋皮索的九爪勾,专门在海滩上用来抓螃蟹用的。\r 陈皮将这些东西全部收入后腰的褡裢下,然后展开了那块免捐旗,把里面的钱全部倒了出来,和最后一文钱串在了一起。然后把免捐旗找了一根竹竿,挑了起来,迎风扬着,就往集市走去。(未完待续。) ------------ 第十二章 黄葵水蝗  ]��I�+���O�ދ�@��ǒ�y� 长江水蝗大多来自于长江支流中的各个湖泊之中,一打仗,有武装的水匪都逃入了长江里,蝗多船少,几个大帮派一上来就冲对方的船滩,漂尸都漂了几百具。\r 陈皮听说过,黄葵水蝗最早来自于洞庭湖,主事的最早是个道士,在黄葵观里挂单,最早出来的一批都是道观中的道士,出来做水匪之后就称呼自己为黄葵。\r 水蝗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船匪,除了平日里抢劫商船,他们主要的收入来与走私和贩盐,偶尔抢劫商船,往往是因为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另一种是旱匪,是从岸上上船,抢劫船员乘客,然后在江中被人接应。前一种水蝗组织庞大,规矩森严,后一种残忍而狡猾。\r 如今几十只水蝗被冲入长江里,像养蛊一样,抢江夺舟,几百人几百人的死,活下来的水匪据说都归入黄葵,黄葵慢慢变成了汉口第一大水帮,成份复杂,这黄葵老祖,看来是有些本事的。只是黄葵手下,免捐旗据说有七十八面,这一面旗到底是谁的,确实难以分辨。\r 陈皮拖着自己的木板招牌,脖子里挂着一串铜钱,举着一面免捐旗,招摇过市。\r 他的形象越发的滑稽,路过的人都指指点点,觉得好笑。但陈皮自己浑然不知,简直耀武扬威起来。\r 百坪楼在江堤边,楼外是一处野摊,各种小吃迎着江风拉开排档,到了晚上4点之后,陆续出摊要做到第二天天亮,说是小吃,却也不是苦力吃的起的,这些摊子都是商船的水手光顾的,百坪楼则是漕帮的产业,这里龙蛇混杂,很多水蝗混在里面听消息。\r 陈皮进去找了个面摊就坐了下来,把自己的招牌往桌子边上一立,就把铜钱一拍。这个面摊的老板叫做蔡明伟,常年在长堤街做生意,如今长堤街在修工事,摊位到了这里。汤面做的极好,排队的人人山人海。陈皮等了半个时辰才吃到面,连上了六碗,辣子香油拌上两盘红油小菜,再开了一瓶老酒,陈皮真是敞开了吃。吃到肚子鼓的像个鼓一样,才翻到在江边上。\r 辣子加上白酒,陈皮浑身发热,陈皮扶着免捐旗的竹竿,脑子却无比的清明,他看着四周的炉火翻炒,看着水手来来去去,好几个人路过他的时候,眼睛瞥向他的旗帜。他看着他们的眼神,终于有一个,他看到了一丝闪烁。\r 那个人低头走上江堤,往黑暗中走去,陈皮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r 他保持着距离,远远看到江堤之上,离百坪楼比较远的地方,有一个孤零零的摊位,那个人走进了那个摊位里,坐了下来。\r 陈皮跟了上去,那是一个糊汤粉泡油条的摊子,这里没有任何人流,但里面坐满了人,都在窃窃私语,显然不正常。陈皮没有靠近,把衣服一脱,他就跳入了江里。\r 冰冷的江水让他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咬牙扶着江堤边,一点一点潜到了那个摊位边上。想探头去看,却一下看到,在这个摊正对的江边上,灭灯停泊着一只单帆的客舫,有些年头了但比渔船要大上很多,所以不能停的离堤太近。堤上明亮,江面上一片漆黑,所以什么都看不到。\r 他心中纳闷,忽然眼神恍惚,他看到在这只客舫的船头上,黑暗中站着一个人,也正纳闷的看着他。\r 陈皮一看糟了,大意了,一蹬江堤,他一下沉入水里,两下翻到船下,翻出九爪勾出水瞬间他就勾住船舷翻了上去,正看到那个人欲点马灯,他翻出菠萝刀就对准对方的喉咙就划,那人瞬间翻身下水,陈皮冲到船弦边,瞬间又听到船尾的出水声,船一下晃动,这人水性极好,显然已经在船尾重新爬上了船来。\r 陈皮踩着船的中间线翻上客舫的顶,就看船尾的风灯已经点了起来,挂到尾架上,他俯身往船尾看去,船尾那人也抬头看他,那竟然是一个娇小的年轻少女,年纪要比春四大一些,体态也更加丰满白皙,她梳着两条辫子,身上的红娟褡裢已经全部泡湿,贴在身上,勾勒出几条动人心魄的线条。\r 江水滴落在船板上,发出滴滴答答的轻敲打鼓的声音。如同陈皮的心跳一样。(未完待续。) ------------ 第十三章 船女  =s./٤`Xf9�r0TM��T�G{m-��؋�߈�0�b#pDRD��S�:�&�o��事愣了一下,这首船停在这里,显然是水匪的接应,岸边水匪打探情报之后,连夜乘这艘船回江中,这么多人在活动,看来水匪会有大动作。只是,他实在没有想到,船上的接应,竟然是个女孩子。\r 这女孩子身材娇小,面容精致,虽然不是美若天仙,但很是讨人喜欢,属于清纯而且泼辣的那一类姑娘。如今衣服打湿,她的双手遮在胸前,脸色发红而怒,很是可爱。\r 难道是被抢来的,陈皮心中转念,立即觉得不是,这女孩气度和身法,做惯了水上的营生,普通家女孩子在这冬天跳入长江,根本游不出几米。恐怕是水匪家的女儿,而且来头还不小。\r 那女孩子却也不叫,冷冷的看着陈皮,毫不害怕。轻声问道:“你是什么人?”\r 陈皮看着她的目光,就意识到,她看着自己腰间的免捐旗,忽然明白为何她没有出声叫人,看样子她没弄清楚自己的来历。陈皮转头看看,心中有了几个顺水推舟的计策,但都觉得厌烦,他不是那种能刷阴谋的人,猛一转身,手一扯腰间,九爪勾一下飞出去,一下勾住那盏风灯,直接一抽甩上半空。\r 那女孩子大惊了一下,她显然没有猜到陈皮的第一个目标是风灯,所有的反应都错了,她整个人往后一缩,并没有躲过任何的东西。眼前瞬间一黑,立即想大叫岸上的人,还没开口,一下陈皮从背后捏住了她的脖子,压住她的脖子两边的气管,她根本叫不出来。\r 情急之下她立即摸向陈皮的下档,男人在这种时候根本不会防御下面,她的手关节非常松,以一个常人无法完成角度,直接抓了过去,几乎是瞬间陈皮的另一只手猛推住她的后胸,一下把她整个人推成一个弓形,巨大的疼痛让她一下抓空。陈皮的力气是那么大,几乎再有一分,就可以把她背部的脊柱凹断。\r 但是这个动作,也让女孩的胸口绷到最紧,一下褡裢的扣子全崩掉了,女孩子身上的衣服豁开,露出了整个****。\r 这是一个非常屈辱的状态,女孩眼泪一下就下来了,留到了脖子里陈皮的手上。\r 陈皮的手指力量被滚烫的眼泪烫了,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从他那个角度,能隐约的看到****的曲线,他心跳越来越快。\r “你到底是什么人?”女孩也不敢大叫,勉强问到:“你要什么?”\r “我要找黄葵帮。”陈皮冷冷道:“你是黄葵么?”\r “我不是。”女孩子的眼泪继续流下来,“我是这艘船的船东,这艘船是我爹的。我们从苏州押船过来逃难,我爹上岸去备货了,我在这里守船。”\r 陈皮愣了一下,他摸着这个女孩的脖子,发现脖子上的皮肤非常的细嫩,这不是终日在水上的水蝗的样子。真像是一个正经人家的孩子。\r 他缓缓的松了手,女孩子一下倒在船板上,立即把胸口的衣服裹了起来,缩到角落里。陈皮一抖手上的九爪勾鞭,已经落入水里的风灯从水里被扯了上来,他接住放回到架子上,陈皮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和油芯,重新将风灯点亮,举到女孩子面前。\r 因为惊吓,女孩子已经脸色苍白,冻的嘴唇发紫,陈皮问道:“那岸上是什么人?”\r “我不知道,求求你别杀我。”女孩子瑟瑟发抖,陈皮冷冷的盯着她胸口没有裹上的部分,女孩子整个人蜷缩了起来继续往船仓里退去,她用手仰面爬动,裹着胸口的手放开了,胸口的衣服就散了开来,无比稚白的****一下露了出来。\r 在风灯光下,陈皮的眼睛几乎被白色的皮肤刺的睁不开眼睛,一时没了反应,那女孩一路退进了船舱里,恐惧的表情看着陈皮,忽然,她一下笑了起来,她毫不在意的让上衣完全敞开,露出了自己整段诱人的酮体,双手最大限度的张开突出自己的曲线,想伸入船舱里的蒲团下。\r 陈皮一下冲了进来,扑到了她的身上,女孩发出了一声无比放浪的呻吟,“别急,再好好看看我。”将身体弓出一个非常诱人的曲线,同时双手缓缓伸入的蒲团下,她记得里面有两把王八盒子,但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现不对劲,因为她的腿部紧紧的顶在陈皮的裆下,她发现陈皮豪无兴致。\r 她立即睁眼,正看到陈皮豪无表情的捏住了她的嘴巴,毫不犹豫的一菠萝刀,刺入了她漂亮的眼睛。(未完待续。) ------------ 第十四章 亏本生意  *$���Ǚ�a�>�+�2���ɨ��1�)�����v]�#��D3�-0�qf��>'S����听着船上的动静,他的耳朵很好,只听到船上有女子的喘息和惊呼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浑身的不自在。\r 这男人就是贱,以前玩惯了江后的窑姐,也不觉的那些皮肉粗糙的女人有什么不好的,可加入这黄葵看到女水香之后,什么女人他都看不上眼了。那细的和筷子似的脚踝,两手可以合握的细腰,那个白嫩,根本不像江上过生活的。最要命的是这个水香讲话细声细语的,虽然有些泼辣的样子,但像极了岸上的娘们。\r 刘三烤脑子里晃着水香的胸口,想着水香每次梳理头发****的牵拉,只觉得快要窒息了。他摸着腰间的短叉子,好多瞬间,他想要上到船上去,把那个****给办了。\r 但他始终是不敢的,手中的叉子紧紧捏了几次之后,他还是放松了下来,指甲掐进自己的肉里,都掐出了血来。她知道得罪水香会是什么后果。\r 已经几天了,他听着船上的动静,心中的嫉妒让他的牙齿打颤,水香替黄葵打探消息,总有各色的男人上船,每次他都能听到那让他如蚂蚁磨骨的喘息声,他能想到两条白玉一样的腿盘在那个男人的腰上,那犹如荷包一样娇小圆润的屁股,据说水香的腿能翻到男人的脖子上交叉。但这种好事是绝轮不到他的。\r 想着他继续灌了自己几口酒,其他人正在聊江上即将发生的事情,日本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过来,现在江上军货来来往往,暗中很多人出高价让他们劫船,这是掉脑袋的买卖,这些军货船上都有武装押运,普通人不敢轻举妄动,但据说,得手一次一本万利。\r 他听的厌烦,斜眼就瞟了一眼铺子后面蹲着的几个姑娘,手脚都被绑着,嘴巴被缝了起来。这是边上这艘客舫真正的主人,水香带人截了船之后,放这几个姑娘的爹上岸去筹钱赎人。\r 他走过去,那几个姑娘缩进角落里,不停的发抖,刘三烤撩开一个姑娘的遮着脸的头发,这江苏姑娘长的水灵,但太素了,看着像个尼姑一样,身子板也比丰满的水香寒颤不少。但好在也白。\r 他把手伸到姑娘的衣服里,直伸到那女孩子的胸口,就开始把玩,直觉得女孩身上所有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开始不停的挣扎扭动。因为想叫,缝住的嘴巴伤口裂开,开始流血。\r 这一摸刘三烤的血就两边都顶上了,他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他意外的发现这女孩看着瘦,皮肤却很滑,摸上去真是舒坦。那种欲望要爆发的窒息感,一下从胸口往下身压去。他的眼睛有点花了。不\r 他看了看身后的人,有一个人已经发现了他的举动,冷冷看着他。“三烤,肉票动不得的,你知道行规的。花钱消灾,什么样绑的,什么样送回去。”\r 刘三烤一下极度的焦躁,就对说话的人说道:“你他妈憋了那么久,摸摸会少片肉啊?”\r 那人轻蔑的看了刘三烤一眼,不再说话,刘三烤一把把那姑娘抱了起来,就用手扯掉姑娘的裤子,一下整个屁股和白腿就露了出来。姑娘死命的挣扎,眼泪直流。\r 刘三烤咽了口唾沫,完全看不到其他地方,只看到白花花的肉,这时候铺子里的其他人都看向了他,刘三烤把她的裤子褪到脚踝处,遮住自己的手,看似在猥亵,其实偷偷把姑娘腿上的绳子解开了。\r 之前说话那人似乎是个小头目,立即喝止他:“屎脑壳,你他妈疯了!”,刘三烤冷笑,咧嘴把女孩放到地上,把手放开,那女孩子一下就跑了。\r 一下所有人都惊了,就看那个女孩跑往江边,似乎想跳入江里。\r 刘三烤冷笑起来:“肉票飞喽,不留活口,你知道规矩的,你管不了我莫。”说着就追了上去,跑了十几步就追上了,一下在江堤边把姑娘按倒在堤上,头按住堤外,就去解自己的裤裆。\r 刘三烤太知道黄葵的规矩了,肉票一跑就是撕票,绝不能留活口,这女孩子只要一跑就必死无疑了,但弄死之前是不是让他快活一下,可就没有人管的了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其他人都围了过来,立即就下了死力气,想把女孩的头直接在江堤上拗断。他的眼睛血红,巨大的欲望让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情,什么都顾不上了。\r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贴着堤边的水上,陈皮的头探了出来,刘三烤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就看陈皮一下翻身上来,将他从女孩身上撞了下去,用同样的姿势骑到了刘三烤的身上,反手菠萝刀在极快的速度在刘三烤的咽喉上狂捅了十几下。\r 刘三烤的喉咙被捅烂,鼻孔和嘴巴里喷出大量的鲜血。\r 陈皮翻起身,就看到陈皮的眼睛也是血红的,和刘三烤一模一样。他对着天上大骂:“老子只收了一百文,你搞莫子?!!”(未完待续。 ------------ 第十五章 要饭的刀  �ڛ�Ȓ�1��.jT�O��1�B;;�7>���-~$�E�o�0�Nտ{}rSo��船排上,搭着很多的篙草棚子,棚子外挂满了一排一排的咸菜,棚内一个老婆子正用蒲扇拍着咸菜,赶走苍蝇,她的眼睛已经发白,白内障似乎非常严重。\r 棚子里摆了一只方桌,靠着水边的排边全是煤炉和药罐,正在熬煮药物,方桌上放了三叠小菜,炮头和一个不起眼的小个子男人在一起吃饭,炮头夹了一口酸菜,看了看那个老婆子,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大哥啊,你就吃这个?”\r 小个子男人把自己碗里的白饭匀出半碗来,倒入一只新碗里,然后夹了酸菜,花生和炒河蚌腊肉,各两三筷子,然后端给老婆子,老婆子确实看不见,哆嗦着摸着小个子男人的手,摸到了碗和筷子,开始吃起来。\r “你想我应该吃什么?”小个子男人自己回到桌子上去,“这种东西,总归都是有的吃的,穷年大年,无非就是油水轻点重点,常年吃的好了,日后没得吃了你更难受。”\r 边上的矮棚子里传来一个声音:“你给他说这些,他听的明白才有个鸟怪。”说着出来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人。也坐到桌子上,拿起一双筷子。炮头和他对视了一眼,都看了看小个子,小个子没有看他们,看了一眼在桌子下面摆着的一排尸体,苍蝇飞来飞去。对炮头说:“你说说怎么回事吧。”\r 炮头有些尴尬,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拨弄着自己碗里的花生,挤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来,说道:“和我没关系。”\r 小个子男人帮他碗里夹了几块蚌肉,看了看长衫男人,长衫男人摇头:“我呆会儿要去百坪楼,三帮两派的请吃饭,现在我略微吃点就行。”长衫男人说的是西南官话,口齿清晰,看样子是个读书人。\r 小个子男人就端起蚌肉菜的盘子,将里面剩下的蚌肉和汤汁倒进自己的碗里,搅拌搅拌,呼啦呼啦全部吃了。问炮头道:“那么冷的天莫,你出那么多汗,你的毛病还没好哦。”\r 炮头摸了摸头上的汗,似乎是才发现,道:“和大哥吃饭老子寒哦,慌张。”\r “你莫作亏心事,你慌张什么?”小个子男人放下碗筷,心不在焉的盯着边上的药罐,炮头也看着药罐,头上的汗更多了。\r “大哥让我做莫子事,老子就做莫子事,是不是亏心事我就不晓得。”炮头几大口把饭往嘴里扒。\r 一边的长衫男人稍微在自己碗里夹了点酸菜,就来到桌子下面陈着尸体的地方,蹲了下来,用筷子把遮着尸体的麻布掀开。\r 水香的尸体露出了个头,能看到水香的头发披乱,一只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疙瘩,半边脸都是凝固的干血。\r 长衫男人眯起了眼睛,继续夹开麻布,露出了水香的身体,水香的衣服已经被敞开,露出了浑圆的****,但裤子还老老实实的穿着。白稚的胸口和腹部,有无数的刀口,一刀一刀,密密麻麻,肉都翻了出来。\r 长衫男人扒了口饭,用筷子指了指水香的眼睛:“这一刀,一刀毙命,而且是第一刀。”\r “你咋知道,你捅的?”炮头立即道:“哦,老子就知道,你这个读书人不地道,你和这个婆娘早就有一腿,你的书都读到****里去喽——”\r 小个子男人不等炮头说完,一个巴掌打在他后脑上,炮头立即一缩脖子,不敢说话了。\r 小个子男人骂出了一句明显不是当地方言的土话,似乎是云边少数民族的话,根本不看炮头,端起花生米站起来也蹲到水香的尸体前,长衫男人继续道:“身上的伤都不致命,这把刀的形状很奇怪,刀刃弯曲但是很细,不是顺手的家伙,如果先捅在身上,水香肯定会挣扎,伤口就会被撑大,但是这些伤口翻出来的肉,都是被这把刀拔出的时候带出来的,伤口很整齐,说明捅的时候。水香已经不动了。”\r 长衫男人用筷子指了指水香的眼睛,“第一刀刺进脑子里,立即就死了,然后刺的其他刀。”\r “什么仇怨?寻着来杀她的么?”小个子男人吃了颗花生,长衫男人摇头:“不像。”他看了看其他的尸体:“她带上岸的十三个人,死了十二个。就没有那么多刀伤,多数是从耳朵插死的。”\r “行家?”\r “没见过这样的行家。用这种家伙做事,其实挺麻烦的。”长衫男人站起来,敲了敲碗,坐回到座位上去,继续吃饭。炮头就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哀求。\r 长衫男人冷冷的看了炮头一眼,完全没有反应,炮头满头的汗,对白内障的老婆子喊道:“你这个些煤炉,就不要升了么,燥的老子麻湿麻湿的。”\r 小个子的大哥也坐了回来,外边有人就拖了一个人进来,这个人的胸口被捅了三刀,却没有死,满嘴的血已经干了,胸口捂着草药的渣,还冒着水蒸气呢。脸色苍白,已经站不起来了,被放倒在排上躺着。\r 长衫就问他道:“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r 那伤员嘴唇发抖,用力吸了两三口气,才含糊的说道:“那是个要饭的,我们去捉他,他也不逃,他就是发脾气,说他只收了一百文钱莫。”(未完待续。) ------------ 第十六章 一百文买命  小个子大哥点上水烟,坐到伤员的边上,“这是水黄葵,多吸么,吸了就不疼了。“说着给他抽了一口。烟土似乎有什么药物,一口下去,受伤的伙计的疼痛似乎立即就缓和了下来。 伤员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小个子大哥让他多吸几口,一边问道:“叫花子为啥子道理要弄你们?你们又弄人家的闺女了?” 受伤的伙计摇头,眼神涣散,似乎在回忆昨晚的事情:“不晓得莫,但是,但是他有面免捐布,他一直问我,这是谁的。” 后面炮头脸色惨白,抹了抹手上的汗,手不停的发抖。边上的长衫冷笑了一声,炮头眼睛血红的盯着他,脸上的肉都抖了起来。 “免捐布?那你认得那个叫花子莫?”小个子大哥再让伤员抽了一口就把水烟拿了回来,那个伤员点头:“我认得出,我认得出,当家,给我准备个銮驾,我带兄弟把他的花鼓摘回来。”。小个子就叹气,摆了摆手,“莫要了,丢死人,昨天晚上就死了十二个,你要几多兄弟才够。”说着把手轻轻地放在伤员的口鼻上。 那伤员立即就不能呼吸了,挣扎着想把小个子大哥的手挣开,但他抖动了几下,似乎手脚和脖子都已经失去了力气。完全不能移动,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捂住口鼻的手,毫无办法。 小个子大哥没有回头,有点不悦的问道:“你不是说那面旗烧子干净了么?为什么还在一个叫花子手里。” 炮头眼睛血红,他几口扒完饭,“老子找不到莫,老子就把整个船都烧了,我哪知道那个小啊拿给别人去?” “你莫找到,你就敢说妥了,你是不是年纪大喽?脑壳坏喽?”小个子大哥平静的看着伤员的眼睛慢慢翻白了上去,脸憋的通红,裤裆里流出尿来,人开始剧烈的抽搐。 “大哥,干啥说的那么难听吧,花鼓我都摘回来,你还要老子怎么样?不就是块破布么?”炮头说着就往外走。 “你去哪里?”后面的长衫问道。 “老子去弄你的破布,磨拐来拐克,几裸连额。”说着炮头跨过几具尸体走了出去。 小个子大哥皱着眉头看着没有出声。等到手按住的伙计终于断气停止了抽搐。他才抬脚到排边在江水里洗手。看炮头已经上岸了,大哥脸上露出了很疲惫的表情。埋怨道:“你个长衫搬舵,我说这个炮头不能用喽,迟早要闯祸,你怎么就没弄妥呢?你是要老子把你这个搬舵也换了么。” “没个炮头这四梁八柱就摆不平,大哥你之前弄他,他花鼓却也摘了,确实一个不少,凡事讲个名正言顺,日本人打来打去,人心不稳,再没个名头就动梁柱,人心就散喽。”搬舵说道。 “那你抓紧弄个名正言顺!”小个子大哥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气的够呛,他指了指这些尸体:“瞧的出啥来。” “大哥,这个叫花子是个新手,这手法绝对没有学过,但一路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是根花签子。我早就注意过他了,他前段时间摆摊一百文杀一个人,估计是有人托了他一百文,要去炮头的命儿。” “一百文。咱们黄葵的炮头儿就值一百文。”小个子大哥笑了笑,起来来到一边的煤炉边,拿起一炉子汤药,递给那个白内障的老婆子,老婆子吹着喝着,长衫就看到,在老婆子的怀里,似乎抱着一个什么东西正在吃奶,被衣服包着看不清楚,那东西闻到药的味道,焦躁起来,开始不停的蠕动。 “你去找找那个叫花子,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当咱们的炮头,钱由他开。不行就弄妥了,不要让炮头把这事做了,我不想听他括噪。”小个子大哥拍了拍长衫,忽然用非常标准的官话,轻声道:“二十年水蝗你还没当腻么,这条江就要变天了,现在应该做什么,这道理只有你我能懂。” “我去办妥当。”长衫看了看那个老婆子的怀里,默默的说道。 说着长衫也走了,小个子大哥揉了揉自己的腰,就叹了口气,他把那个老婆子搀扶起来,用听不懂的土话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那个老婆子也用土话回他。一边拍着怀里的东西,似乎想让它安静下来。他把老婆子扶进排子上的一个棚屋里,往里面看了看,黑暗中,里面似乎挤满了人。 小个子大哥对着黑暗说了几句话,就把棚屋的门锁上,然后自己把桌子上的碗筷在江中洗了。 他一边洗一边看着江面,眼中全是厌恶。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 第十七章 长衫  G�X�N-X!J5X�ܯ1B�H�F�t�FQ��Dt/�v٫!b�4�v�q�F្过来,自己歪倒在土火庙的角落里,他抬眼看了看挂在一边的衣服,他在江里洗了半天,才把衣服上的血洗干净。他摸了摸脸,脸上的胡子扎开始硬了起来,他来到湖边,沾了沾水,草草的刮了几刀。这个时候,手上的疼痛,让他完全清醒了过来。\r 他看了看手上,十个拳峰全部都破了皮,这不是他昨晚那场大战造成的,这是他回马火庙的路上,懊恼的用拳头砸树受的伤。\r 一百文钱闹的,如果放在之前,做了这些人他丝毫不会那么恼怒,但自从喜七的那句话之后,他竟然有些计较起来。这一个一个,这生意做成自己这样,也算是血本无归。\r 陈皮爬了起来,看衣服还是湿的,就把破棉被往自己身上裹了裹,用绳子扎紧了,就继续往百坪楼走去,这一次他看了看树枝上挑着的免捐旗,把旗收了下来。\r ******这面旗到底是谁的?昨天他杀到最后一个,逼问了半天,对方都不肯说,与其说是不肯说,他觉得对方确实也不知道,这黄葵的免捐布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他也无处去问。他忽然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连黄葵自己的人都不知道这面旗是谁的,那他到何年何月才能把这次的事做完?\r 他还清晰的记得喜七的话,这一切,都需要他把这件事情做完,如果他没法杀了那个人,有这100文钱反而会变成笑话。\r 他一边走一边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疼痛,他的关节因为剧烈撕扯,每走一步都让他觉得疲累,他忽然就有些恍惚起来,靠到路边的树下,继续看自己受伤的拳峰。他的耳边开始听到喜气临死之前的喘息,和那句一百文杀一人的魔咒。\r 无数的喜七开始不停的说,不停的说,陈皮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内心的厌恶和焦躁翻腾起来,他忽然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以前的自己,从来不会因为杀掉什么,而那么痛苦。\r “王八蛋。”陈皮对着面前所有的喜七,眯起了眼睛,他抹了抹自己的脸,歪到一边,开始剧烈的呕吐,然后晕了过去。\r 再醒过来的时候,一边一群孩子正在对着他丢石头,他是被一块砸在下巴上的石头疼醒的,看他醒了过来,这批小鬼一拥而散。\r 陈皮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已经冻起来的呕吐物,他的表情已经变了,那种扭曲和内心的煎熬已经消失了,他忽然变回了之前的那个陈皮。\r “既然找不到旗是谁的,那只好都杀了,总有一个没错的。”陈皮看着天,所有的喜七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笑着看着他,似乎在赌他做不完这件事情。陈皮也笑了。\r 陈皮继续往百坪楼走去,就在另一边,长衫正沿着江堤一边哭一边抽水烟,他的手在发抖,几乎连烟斗都举不起来。边上跟着一个帐房模样的人,也不敢说话,只是默默的陪着。\r “你说水香有没有被那个叫花子糟蹋?”长衫忽然停下来,问帐房道,帐房摇头:“搬舵先生,这事儿谁也说不准。”\r 长衫的嘴角抽搐,眼泪流到了脖子里,他抹了抹:“什么叫说不准,你没找人验过么?”\r “搬舵先生,人都死了,谁还验这个啊。”帐房先生怯道,他退了一步才敢说话:“而且,水香姑娘,也早就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这丫头的路数,您也不是不知道。”\r “去你妈的,你懂个屁。”长衫忽然暴怒,破口大骂:“老子上过的女人,如果再让别人碰,那老子算什么了?老子上了她之后,她敢再乱来么?我一个一个都杀了。我上过的女人,这辈子都是我的,谁******都不能碰。”\r “是是是。”帐房先生点头,吓的差点跪下来。\r “妈的逼的,死叫花子,碰我的女人,还要当炮头,想的美。”长衫的眼泪又下来了,“你说水香那臭娘们,知道自己可能被糟蹋了,她就不会,她就不会自己先了断么?她不知道她是老子的女人么?一想到这破事,老子就觉得恶心。”\r 帐房先生的冷汗满头,忽然看到一边有几个女孩子走了过去,立即灵机一动:“搬舵先生,那要不要再弄个小姑娘来,充水香的数,您知道的,水香这丫头毕竟您不是头一壶啊,正巧去看看西门的兰婆有没有新的。”\r 长衫不说话,叹了口气,“算了,柳街第七户,那家女儿15了,长的那小屁股,我早看上了,你把这事儿给我办了。我有正事要做。”说着他看了看手腕下藏的东西,把眼泪擦了。恢复了镇定的样子,“那叫花子平时在马火庙的墙角呆着,你找人去马火庙随便找个要饭的带着去找,都认识他,名字叫做陈皮,这个陈皮你们这些路数是斗不过的,记得以礼相待,买三箱子礼物,一件冬天的好衣服,一千文钱,就说是谢他昨天的手艺,补他的数,请他来谈比大生意。”\r “往哪儿请?”\r “往百坪楼,你在楼里准备一桌酒菜,埋伏好用长枪的兄弟,他一来,二话不说,直接做了,一定要割了他下面拿来给我。”\r “可大哥不是让您请他?”\r “你知道的,有其他男人碰过我的女人,就算只是摸了摸手,那就是脏了,女人和他我都不留的,大哥问起来就说他不愿意不就行了,别啰嗦,快去楼里请三帮五派的老板移步到东门的斗鸡坑,我在那儿等他们吃饭,楼里订的那桌子菜,给那个陈皮送行。”长衫抖了抖自己的袖子,把手腕下的机关藏好:“对了,那水香的尸体,别往我那儿搬,你让大哥自己处置吧,别脏了我的地方。”\r 帐房点头,便盘算如何做事,长衫正了正身子,用手帕醒了一下鼻涕,叹了一声:“满搦宫腰纤细。年纪方当笄岁。刚被风流沾惹,与合垂杨双髻。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争奈心性,未会先怜佳婿。长是夜深,不肯便入鸳被,与解罗裳,盈盈背立银釭,却道你先睡。”(未完待续。) ------------ 第十八章 陈皮有找  �E;r5�'�b}��QP����3а����3�˝V�E֘_�'_�>��~�=3����在江堤上,看着来往一个个人,每个人都看着像黄葵的人,心中烦躁。他盘算着到百坪楼外的摊子,就听隔壁吃饭的声音,找到一个就尾随杀了。\r 前面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训斥着边上的人,他心中也有些奇怪,跟着他们走了一段,看着那个哭哭啼啼的男人离开江堤,只剩下那个账房先生一样的人,目送长衫男人走远,然后呸了一口。似乎内心是看不起自己主子的。\r 他也没有在意,掏了掏兜里,已经不剩几个铜钱了,刚才他的计划,主要难度是有足够的钱去百坪楼吃摊子,这点钱恐怕杀不了几个。心中也是苦闷。那账房转头就看到了陈皮,就对他叫道:“叫花子,过来过来。”\r 陈皮抬眼看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那账房到他的面前,看了看他手里的铜钱,就问他道:“你住马火庙吧?”\r 陈皮歪了歪头,不明白他的意图,但他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对方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来:“行了行了,正巧,10文钱,走,帮我抬东西去。”\r 陈皮看了看10文钱,他没动作,账房啧了一声:“你什么意思,这比在码头做苦力多可的多了。”说着就把钱拍在了陈皮手里。“德性。活该你要一辈子饭。走啊,愣着干什么?”\r 陈皮一下觉得有些的丢脸,他自从接了春申的活之后,已经不把自己当苦力的了。如今被人这么说,竟然燥了起来。\r 账房看他没反应,就想把钱要回去,同时四处看,想找比较机灵的苦力。陈皮看了看百坪楼,又看了看账房,想了想自己剩的铜钱,没还他,冷冷的把钱收进了自己的衣服里。\r 在码头这种苦力活随处可找,有钱人家下船,管家下船就会找接散活的苦力,或者熟悉街道的纤夫,让他们帮抬的驿站。或城里的大户要从仓库里运东西出来,就会提早发签子,拿了签子的会有一顿丰盛的早饭。以免他们体力不够损坏货物。\r 这两种活都比正常在码头拿短签卸货要给的多些。陈皮因为人长的木纳,所以少有人问津。\r 一路在街上,帐房买了三箱衣服,糕点,铺盖,都让陈皮挑着,陈皮一直东张西望,心里盘算怎么办,黄葵水蝗又不会写在脸上,到哪里去找他们去?像昨天这样肯定是不行的。长江岸水蝗上岸,有几个堤口和码头,得一个一个去找。\r 心思不在,账房一路都在各种念叨,陈皮都没听明白。\r 不到半个时辰,账房终于置办妥了,把东西检查一遍,拉拉绳子。就带着陈皮往马火庙赶,陈皮浑浑噩噩,等到了马火庙才发现自己又回来了。\r 乞丐一堆一堆的围在庙外的墙根处,陈皮把东西一放,就看到账房打量一圈要饭的,问陈皮道:“哎,你帮我找找,哪个是陈皮。”\r 陈皮愣了一下,看了看账房。“你找陈皮作啥子?”\r “关你屁事。”账房就怒了:“哪个是?快告诉我。”\r 陈皮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这个账房,矮胖矮胖,很不起眼,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人找自己作什么?买那么多东西,难道是提亲么?账房看着陈皮,陈皮也看着账房,账房就发现他丝毫没有任何想指人的样子。\r 他立即不耐烦了,对陈皮道:“行了,没他么屁用,滚吧。”自己来到乞丐面前,就矮声问道:“各位地爷,打听个事儿,你们这儿有个叫陈皮的人么?”\r 所有的要饭的都抬起头来,看了看账房,指了指立在他身后的陈皮。账房回过头,陈皮没有理他,默默朝自己的角落走去,他走的是直线,面前的乞丐纷纷退开,都不敢正面和陈皮对视。(未完待续。) ------------ 第十九章 俗人如蚁  �V+"{�y���}r;���~[��uR�+:�;thb,~~�"1��ٜ�Jmd��,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您就是陈皮爷么?”账房也是个人物,虽然满头是汗,但还是立即远远的给陈皮作揖:“您说,有缘分真是巧,您神龙见首不见尾,还戏弄小的,这实在是活泼。”\r 陈皮有点放空,刚才扛着那么重的箱子一路过来,体力有些透支,他转头看了看账房先生,心中琢磨着黄葵的事情,又奇怪账房为什么要找自己,觉得有些烦躁。\r 账房说完,也没等陈皮反应,立即自己把礼物全部摆开,轻声道:“这一千文钱,是算昨晚陈皮爷帮我帮除害,除了那些我帮的无用之人,按市折价陈皮爷你要的价,这些礼物衣裳我是来送见面礼,我的东家想得个念想,如果这些东西还合意,能不能请陈皮爷吃个饭?”\r “你帮?你帮是啥帮?”陈皮看着一千文,心中一动立即坐了起来。\r 在那一瞬间,陈皮心中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变化,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他无法捕捉。\r 他人生中,还是第一次,有人带着礼物来找他。用这么客气的方式和他说话。\r “呵呵呵呵。”看到陈皮对这些钱的反应,账房的心一下就放松了下来,“俗人么,一千文就能动容,果然和搬舵先生预计的一样。”他心中暗道,吸了口气就笑道:“我帮,我帮陈皮爷一定熟悉,最近不知道我帮怎么得罪了陈皮爷,陈皮爷把我们水香送上桥了,正巧我们东家看她不惯要收拾她,给陈皮爷代劳了,感谢感谢,不过,这说明陈皮爷和我们帮一定有所误会,所以在百坪楼的厚德间,我的东家准备了酒菜,有事说事,无事叙旧,咱们把事说清楚了。以后这一百文的生意,我们黄葵可多的是,有的和陈皮爷共事的机会。”\r 陈皮算是听懂了:“你是黄葵的人?”\r “正是。小的是账房。”\r “你们的人在百坪楼等我吃饭?”陈皮忽然笑了,他激动的手抖起来。\r “宴席已经备好了。”账房笑盈盈的看着陈皮,他知道陈皮已经完全走上了搬舵事先设局的套路。\r 他进入黄葵那么多年,跟随搬舵先生,这个长衫的中年男人虽然怪癖很多,但是看人极准,大部分人他一眼便可识穿,于是轻轻两三个设置,就能让人走上他设计的套路,之后此人是生是死,就完全被这个长衫男人控制了。\r “俗人如蚁,拨之则动,捻指则死。”这是长衫经常说的话,他自视很高,很多人都觉得这个人在黄葵活不了多久,但一路下来,那么多年,想要动他的人,都死于非命。不仅大哥非常信任他,手下人听他口出狂言也不敢不信了,因为狂言从不落空就变成预言了。莽夫怕炮头,其他的三帮五派忌惮黄葵,却更多是因为这个搬舵。\r 如果不是时局动荡,让搬舵来对付陈皮这样的小鬼,实在是跌份,估计也是水香的事情,让搬舵内心不岔。\r 账房心中想着,看着陈皮,他接下来会恭敬的带着陈皮去往百坪楼,路上他会阿谀奉承,其他人会侧目他如此对待一个乞丐,但他不会在意,把陈皮带上百坪楼的包间之后,一切都会结束,长衫甚至都不会再过问这件事情,是的,长衫都不会记得他这随手的一局,断送了一个人的命。\r 陈皮果然站了起来,来到礼物面前翻动,从里面扯出了一件衣服,给自己比划了一下,账房心中暗笑,心说这小子竟然还懂得打扮一下,就看到陈皮拿着衣服勾肩到自己的肩膀上。没等他反应过来,陈皮一刀刺入了他心脏。\r 帐房先生浑身一震,就看到心口的血蔓延出来,陈皮用衣服把他的心口按住,使劲塞入胸口的伤口中,账房简直不敢相信,他慢慢的倒在陈皮的位置上。\r 陈皮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他擦了擦手,回身脱掉衣服,到礼物处找出一件新的袄子来,穿戴整齐。发现自己竟然有几分气派。一千文往怀里一揣,两把王八盒子,九抓钩菠萝刀,就往百坪楼而去。\r 他没有看到,长衫就在不远处的树上,看着发生的一切,看到账房中刀,长衫一下乐了出来。\r 他料想到,陈皮是这样的人,但想不到,陈皮会这样就杀人。真是粗鄙。\r 被算计的人,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在被算计,账房看着自己算了那么多人,从来只觉得自己是局外人,这就是俗人的悲哀。长衫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他想起账房前天误闯进自己房里,当时自己的小妾还没进里院,自己玩着小妾那对脚,竟然没遮上给账房看到了一眼。\r 那小脚踝,细的和筷子似的,自己恐怕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脚踝了,账房非常得力,但他好几天没睡好,他没法接受账房这只猪眼竟然看到自己私有的东西,******,他回去肯定会琢磨这脚踝,他这么可能不琢磨,说不定还会琢磨着自渎。这他妈怎么行?\r 长衫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极其难过,他把那小妾活活打死的时候,哭的像个泪人一样,当时他就发誓,这账房也注定要死,要给这苦命的丫头偿命。\r 他从树上下来,树下几个伙计在等着,长衫打了个眼神,“去告诉大哥,陈皮杀了我的账房,看不起黄葵,我要取他的命了。”那伙计走了,其他的人在长衫的带领下,默默的跟着陈皮往百坪楼走去。(未完待续。 ------------ 第二十章 花签子  他们离的陈皮很远,天气见好,江面上波光粼粼的,难得那么好的日头。晒的人热起来。边上的小弟给长衫递上来茴香豆,一行人一边嗑豆,一边看着陈皮往百坪楼走去。 日头缓和,可能是心事除了,长衫心情好起来,走着走着哼起小曲儿,伙计又递上水烟,长衫摆手:“你们看到账房的下场了么?” 所有的伙计都脸色煞白,互相看了看,点头,也不敢搭话。 长衫指了指水烟:“这种东西是个习惯,你们少用,人呐,习惯越少,我能算计你们的点越少,懂不?” 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反应好,没有人接话,长衫笑着看了他们一圈,“怎么了?怕么?” 其中一个伙计就道:“搬舵先生和我们聊这些,说明小的们连被算计的资格都没有,就当笑话在逗小的们,小的们明白。” 长衫哈哈大笑,显得格外的开怀,指了指说话的伙计:“有脑子,你来接帐房的位置。” 那伙计愣住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另有个伙计就问道:“搬舵先生,咱们为什么不直接把陈皮给做了,咱们这么多人,就在江边上,有您坐镇,给咱们来个计谋,这陈皮哪用的到百坪楼的兄弟。这功劳咱就不能独拿么?” 长衫嗑了粒豆子,嚼着笑道:“杀陈皮?你就凭你们?你知道人家这是什么身子?” 伙计们不解,长衫远远看着陈皮走路的姿势,眯起眼睛:“这种人在咱们这一行叫做花签子,手快,耳朵灵,眼神好,普通人打架,看对方高不高大不大,身上有功夫的人,搭手看对方腰挎,花签子打架,根本不管对方是谁,所有人对他们来说就一样,他看的是破绽。” “破绽?” “是的,花签子这种人,老天给饭吃,眼睛里全是别人的破绽,碰上手快刀利的花签子,十几二十个人根本近不了身。你们这些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搬舵先生,那咱们不是还有您么?您可以设计让他相信咱们,然后我们偷偷的下手。他反应再快,咱们那么多的暗箭,他总防不了?”有个伙计拍马屁道。长衫摇头,冷冷的看着陈皮:“人能算计,畜牲能算计么?” 所有人都不解,长衫苦笑了下,他心中明白,陈皮这种人,是不可能被算计的。 陈皮最可怕的一点,是他对这个世道的理解完全没有世俗的逻辑。你要骗他,你要算计他,他听不懂你的话,也不明白你的暗示,你可能还没有说几句,他已经不耐烦把刀刺过来了。 就像畜牲一样,它盯着你的时候,脑子里只有它想要的东西,你的心肝脾肺,你和它讲任何的道理,恐吓它,利诱它,它都无法理解。 “搬舵先生您太谦虚了,这不,这小子还是乖乖的往百坪楼去了——” 长衫嗑着豆,忽然停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一进百坪楼,就是乱枪打死,我这不叫计谋。”说着他转身离开堤坝,对伙计说道:“你们继续跟着,我想到个主意找找乐子。别跟丢了,有变数立即到东门斗鸡坑那儿来找我。” 伙计答应,长衫急急的就走了,嘴角咧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大好的事。 他一走,几个伙计都面面相觑,再看陈皮,他还是悠闲的走着,其中一个伙计问:“搬舵先生怎么了?刚才还那么闲恬,忽然就走了。” 刚才被称呼为账房的伙计,面色沉重,有点微微的颤抖,说道:“按照我对搬舵先生的理解,他是想要开赌了。” “开赌,赌什么?” 账房的伙计看着陈皮,知道搬舵先生一定不仅仅是把陈皮引向百坪楼那么简单,他不做自己没有乐子可寻的事情。谁都在他的算计里。所有一切他说的,都不会是他真实的想法。刚才他看似忽然起意离开了,其实肯定早就想好了,想到这里,他一身的冷汗,不知道被留在堤坝上的自己,会面对什么。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 第二十一章 人头换人头  y��9��疥jg���QSZ��@'�����MI�8��}�lr�0�v"�����东门外斗鸡坑的时候,三帮五派都到了,显然忽然挪到这个地方,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在斗鸡坑边有很多露天小摊位,几个穿着裘皮黄绢的人带着人挤在四张方桌的摊位上,看着面前的辣子豆腐和大头菜,也是哭笑不得。不过也都是粗人,所以倒也没那么讲究。自己拿出带着的酒,都喝着。\r 三帮五派,三帮开赌羊羔利,五派行娼偷水,都有自己的打手,里面不乏比黄葵大的帮派,但现在局势不稳,很多生意都仰仗着水路,黄葵忽然坐大,几个帮派之间的关系都很微妙。\r 见长衫来了,几个当家都站了起来,长衫立即把他们按下来:“不用不用,过意不去,过意不去,有突发事件所以咱们挪个窝子。”\r 所有人都摆手,长衫看了一圈人,都带着伙计在边上伺候,只有自己是一个人到的,就笑:“咱们就出来聊聊吃个饭,让兄弟们也找地方吃东西吧。”一边松了自己的鞋子,这是要好好谈事,暂时不会走动的意思。\r 其他人一看,于是就松下来落座,一共九个人挤这么个地方,这些人平常耀武扬威惯了,如今坐的局促十分可笑。只有长衫十分受用,下了筷子就吃。就看到三帮五派的中的官姐脸上一块乌青,用粉压着还是十分的扎眼,就扑哧笑了:“官姐,你是怎么了?”\r “怎么了?”官姐抬眼看了看长衫:“你们家那个炮头,睡姑娘就睡姑娘,把人家腿给掰折了,人家哥哥来寻仇,这不一棍子打在我脸上。”\r “敢打你官姐,你不把他皮给扒了。”长衫觉得实在太好笑了,憋着笑翻了起来。\r “呸,咱们做黑行也是得讲理不是,做****不是人啊?一大好的人被弄成哪个样子,我们可和你们黄葵不一样,什么道义都不讲。”\r 其他人陪着长衫笑,长衫笑的更厉害了,“这不是这个意思,炮头是炮头,我是我,咱们的事是正事,个****的我管不着,你找我大哥去管。”\r 官姐也就不说话了,长衫喝了几口酒,看几个当家都看着自己,也不动筷子,就道:“大家别这样,小弟也是为难的,这年头卡利了,下头的水匪都被军队打散,到湖北这个月又多了三十四号人,黄葵管着呢,他们都能安份,管不了他们就散出去了,到时候免不了零零碎碎的事情,这一条江,还得大家一起照顾,我们这营生真养不了自己。”\r “哎呀你少废话,就知道你们要加,一面旗加多少?”一边一个大白胖子看得出来坐的实在不舒服。“我们能加就加,不能加,大不了不走水路了。”\r “我都还没说呢,你就认了?”长衫忽然就有点不耐烦,官姐就瞪了一眼白胖子:“你他妈能不能少说话。你的卖烟土从云南走,我卖姑娘******,不南下你让我卖给鞑子啊?”\r 长衫就看了一眼官姐:“哎,话说回来,我大哥托你准备的人怎么样了?”\r 官姐为难了一下,轻松对长衫道:“搬舵,前几次给你们当家送去的姑娘,还一个都没有回来呢?人都不见,你让我怎么再找姑娘给你们。”\r 长衫冷冷看了看自己的酒:“这话你自己和我大哥去说,我可不敢替你说。”\r 官姐的脸色一下就变的惨白,长衫看了看其他人:“我大哥就这么点喜好,你们送呢,还能送个别,你们等他自己来要人呢?我真摆不平这事。”\r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都看着官姐,官姐强忍着吸了口气,給身后的伙计打了个眼色。身后的伙计从后屋拖出来一个姑娘,只有十三四岁,从脖子到手和脚踝,都被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脸。\r 小姑娘非常漂亮,皮肤白稚,只是眼白有些黄,显然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硬生生养白的。\r “搬舵先生,做我们这一行,卖的是自己的身子,不是人命。这姑娘谁都没动过。我亲自挑的,您带回去养着,帮我们在你们当家这里通融一下,让我见见前几批的姑娘,我也好对她们家里人有个说法。”\r 长衫看着小姑娘,小姑娘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他默默的走过去,抓起小姑娘的下巴,把她的嘴巴抢行捏开,看里面的牙齿。\r 牙齿整齐,洁白。长衫就笑了,“官姐,哪儿弄来的?”\r “淮扬。”官姐都不愿意回头和他对视。\r 长衫眯起眼睛,从姑娘的脖子一直摸到身子里,姑娘发起抖来,长衫脖子上的青筋暴了出来,他反手抓住小姑娘的下巴,忽然毫无预兆的猛的一拧,当场就把小姑娘的脖子拧断。\r 小姑娘瞬间倒地,官姐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瞬间她就尖叫了起来:“阿箩!”一下冲过去把小姑娘抱了起来,小姑娘口吐白沫,不停的发抖,已经不行了。\r 官姐眼睛通红的看着长衫,身边的伙计全部冲了过来,长衫指着官姐大喝了一声:“你想好了!”\r 官姐咬的嘴角出血,浑身发抖,长衫冷冷道:“我是救你,官姐。你冷静一点,想想你刚才的举动,要是让我们当家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r 其他饭桌上的人都没有说话,长衫把手放下来,眼睛竟然湿润起来:“你以为这件事情,大哥会不知道么?你送我这个丫头,我要是收了,第二天,这个丫头,你,我,三个人的头就会挂在百坪楼顶上。她可怜么?当然可怜!怪谁?怪你自己!你******觉得黄葵是什么!!”\r 鸦雀无声,长衫指了指长江的方向:“从洞庭湖到汉口第一天,黄葵一共两百四十三口人,被你们汉口的水蝗杀到只剩下十一个人,脑袋堆在案上,我大哥问我,为什么?我回答不出来啊?”长衫的眼泪一下下来了:“我大哥抱着自己女儿的人头,就这么看着江面,看了七天七夜,我们就是讨口饭吃啊。”长衫看着一桌子人:“我大哥后来说,他以后要你们汉口的人,他要多少女人来杀,就得给他多少女人来杀,这种事儿,我敢骗他么?你们说,我敢骗么?”\r “他要报复去找杀你们的水蝗去啊,这姑娘还不到十三岁啊。”官姐号啕大哭。\r “大家都是出来上桌的,就你们可怜,就她可怜?放狗屁!”长衫冷冷道,他一把把桌子上所有的菜全部翻到地上,从兜里掏出一叠免捐旗丢在桌子上:“我再来救你一次,我大哥要的女人,你如果不想给,那你就得给其他的乐子,现在有个叫花子得罪了我们黄葵,正往百坪楼去,在他到楼里之前,你如果把他的头拿到这儿来。女人的事就算了,免捐旗你还是接着拿去,如果你做不到,长江水路你就别走了。”\r 官姐瞪着长衫,长衫看向其他人:“一起来玩,各位,别扫兴啊。”\r ###\r 陈皮在堤上走着,越走越困,太阳晒的他燥了起来。一千文钱放在兜里,出奇的重,他心里还是郁闷,他杀了十三个人,还是少了三百文,不过也就算了。他已经想明白了。\r 路过一个堤口,陈皮忽然一下觉得疲惫,新衣服太暖和,他很不适应,于是他坐了下来靠树上,开始打盹。\r 远远跟着的伙计也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睡了也不久,陈皮忽然一下惊醒了。\r 他梦到了杀秦淮,那些铜钱,一下就输没了。\r 心中的郁结让他满头是汗,他狠狠的跺了几下脚。\r 他看着一千文钱,忽然站起来,暗骂一声,往斗鸡坑走去,把百坪楼的事忘的一干二净。(未完待续。) ------------ 第二十二章 买死鸡  东门的斗鸡坑仍旧十分的热闹,陈皮在一个坑驻足看了半天,人山人海中,官姐的伙计远远的经过,前往堤坝,两边都没有注意到对方,而陈皮来到了杀秦淮的斗鸡坑外,掏出铜钱,就想打听杀秦淮什么时候上场。一进去就发现不用问了。 这个坑名声在外,围的人比外面的多的多,生意嘈闹,杀秦淮正在场上。正和一只浑身通绿的斗鸡杀在一处。 杀秦淮脖子里的羽毛炸了起来,整个脑袋好像膨胀了两倍,恐吓对方。陈皮心中郁闷,想到了之前输钱的几场,杀秦淮羽毛一张,几乎是几秒后,自己压的那只鸡就会被啄死。 果然几乎是瞬间,杀秦淮的脖子猛一前突,直击对面那只绿鸡的天灵盖,这是斗鸡常用的套路,往往要啄杀几十下,才能让对方落败,但杀秦淮的嘴巴上带着张开的利针,这些针非常细长,极容易刺入对方的眼睛。 那杀秦淮竟然也似知道这件事情,陈皮看它每次啄出都针对对方的眼睛。对面那只浑身通绿的斗鸡,脸上带着铁甲,在下巴处翻出一根倒刺,有人的中指长,弯曲勾上,看杀秦淮啄过来,立即飞起。用下巴上的倒刺,去刺杀秦淮的脖子。 斗鸡一旦斗起来,下手极重,杀秦淮啄中了了绿斗鸡的脑门,火星炸起,把陈皮惊了一下,同时绿斗鸡一下刺中了杀秦淮的脖子。直刺了进去。 杀秦淮刺痛跳起来,连同鸡血就飙上了半空,四周的人立即兴奋起来。 边上收赌金的伙计,这一次来收第二轮的赌金,杀秦淮受伤,赔率立即就上去了。一看陈皮他就过来了:“哎,小爷,你还是反着买么?来来来,别错过撒,杀秦淮,现在一赔四十莫,你买那只嘛。”陈皮拿出了一把铜钱,拍给他:“杀秦淮。”伙计咬着土烟收了钱开了条子给他,就摇头笑:“你这个结根的嘛,蛮搞人。” 刚说完,就见台上的绿斗鸡猛的开始发起了攻势,在巨大的声浪中,那只绿斗鸡仿佛吃了枪药一样,一连十几个飞起连啄,杀秦淮完全不躲,几乎是对着它炸起,钢针和倒刺在空中交击,两边都受了重伤,到处撒开血。 陈皮冷冷的看着,就发现不对,这只绿斗鸡的倒刺的弧度,非常致命,每一次杀秦淮都能避开最直接的攻击,但是这根倒刺装在绿斗鸡的下巴,杀秦淮看不到这个角度,它自己攻击的时候,几乎每一次都在绿斗鸡扬起脖子躲避的时候被割到,自己整个脖子上已经血流如注。 果然,杀红了眼的杀秦淮抓住了一个极其好的机会,猛的连啄了三下,那绿斗鸡整个身子往后跳躲过的时候,倒刺一下勾住了杀秦淮的脖子,拉出了一条大血口子。 杀秦淮落地,只走了两步,就站不住了,那绿斗鸡上来对着杀秦淮的脑袋就是连续攻击,杀秦淮跌跌撞撞的逃跑,终于败了下来,逃到角落里的草堆里。 所有人哄然大叫,撕赌票的撕赌票,开怀大笑的大笑。 伙计拍了拍陈皮,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陈皮却完全没有看他,他看的呆掉了,他看着耀武扬威的绿斗鸡留着浑身的血在场内也开始站立不稳,忽然觉得看到了自己。 毫无意义的厮杀,就如同自己以前一样,这两只斗鸡,根本不知道自己置于对方死地,自己能得到什么。 另一个伙计进入场内,一把抓起杀秦淮的脖子,就往后屋子拖去,新场立即开始下注,新的斗鸡被带上来。 陈皮默默的看着,少有的觉得有些难过,他摸了摸心脏,忽然觉得肚子饿了。 “哎!”他叫住那个伙计:“那只死鸡多少钱?毛能不能先去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 第二十三章 对面  �������T�2�&[�En�@���ۧ��hrN5��; 斗鸡有很多规矩,斗死的鸡鸡头鸡爪要送回原饲主,斗鸡大补,特别是有名的斗鸡,一羽难求。虽说这个坑是个赌坑,有庄家和一般的私人斗鸡不同,但斗死的名鸡被卖出去也属于是不被允许,一来,很多斗鸡长的都一样,只是装饰不同,庄家有时会利用这种情况作弊套利,二来斗鸡如果到大赌,往往会被喂烈药,卖了出去会吃死人的。\r 陈皮不懂那么多,揣着避开看场子的,就溜达了出去,来到一边的摊位上坐下,唤来伙计:“哎,你这里有没有煲汤?”\r 那伙计看着陈皮衣兜里的斗鸡,惊的吸了一口凉气,看了看四周:“爷,你个偷鸡撒?”\r 陈皮一巴掌拍在伙计太阳穴上,把伙计打了个趔趄一下就撞在桌角上,边上三帮五派的当家有两个转头过来看了看陈皮,又转过去和长衫喝酒,一个对陈皮道:“豆皮快点诺。”\r 长衫夹了一口咸菜,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白胖子就问长衫:“你们黄葵搞个叫花子做什么?我记得这个陈皮的是个叫花子嘛。”\r 长衫抬眼道:“你看连你都知道,你们见过叫花子这么出名的么?”\r 白胖子咧了咧嘴,长衫继续道:“你们是没有见过,老子们做水蝗的,在湖南见过大土匪,杀几千个人头眼不眨一下,那样子,就和陈皮一摸一样,他那张脸,是人命填出来的。官姐我肺腑之言,用最好的人。”\r 官姐脸色发木,也不看他,长衫就失笑摇头:“闹啥子脾气,你自己的命保住就好了么,你认得黄葵以后也就不会出这种事情了。”于是就给官姐倒酒。官姐的眼泪就下来了,浑身发抖。根本无法拿起酒杯。\r 长衫于是自己喝了。就摇头:“可惜这个陈皮,不管之前多么逍遥,也就是到今天了。也就是我懂得怎么对付他,就是直接掐了,千万二话不说,别给他机会,上来就办踏实了。否则一旦他跑了,你就倒霉了,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找回来。”\r 陈皮就在边上,看了看边上的一桌子人,发现他们在谈论自己,似乎竟然是黄葵的,但他没有在意站起来就往后厨走,摊位的后厨就是边上砖头灶台,烧着卤水,陈皮进来就倒了,然后提起水桶到一边的水缸里打水倒进去。后面做活的摊主看的傻了,拿起菜刀就过来,陈皮一翻左手,九爪钩就甩了出来,掠过摊主的脑袋,落到他身后抓住柜子顶檐上的辣子碗,直接扯了回来。\r 整碗辣子一粒都没有撒出来,凌空飞过,落在陈皮手里,陈皮倒入水里,看了一眼拿刀的摊主。\r 当叫花子极少吃到鸡,现在陈皮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想,只想吃辣子炖鸡。\r 摊主把刀放回到架子上,慢慢的绕开陈皮,来到三帮五派的桌子边上,虽然吃饭的人都在聚精会神的谈论,但他们的伙计全部看到了刚才那一幕,都目瞪口呆的看着。\r 陈皮熟练的切葱,也不清洗,把能看到的看似不错的食材都丢进锅里,翻来翻去,看到一边用防晒的烂席盖着一条东西,他上去掀开,就看到刚才被拧断脖子的小女孩,被盖在下面。\r 他愣了一下,小女孩脸色发青,天气寒冷,尸身已经开始发青了。他摸了摸小姑娘的身上,又找了找身下,没有发现更多的食物。把席子盖了回去。\r 起身的时候,就看到三帮五派都站了起来围在他身边,长衫饶有兴趣的看着陈皮,眼中放出了精光。显然,他从来没有算到过,他会在这里看到陈皮,但是他绝对不能让身边的人知道这一点。\r 陈皮偷偷的把鸡往裤裆里塞了塞,以为是被看场子的人发现了。长衫就开口说道:“陈皮小兄弟,说着说着就来了,一起坐吧。”\r 陈皮看了看桌子上的咸菜,呸了一口,不屑一顾的拍了拍自己的档口,他的档口鼓出来一大条。长衫的脸一下就涨红了,他想起了水香,她妈的,这陈皮是在告诉自己,他那活儿碰过他的女人?而且,为什么那么大。\r 长衫努力压住自己的怒气,但两只袖子里慢慢的垂下两只机簧针筒。他没有立即发难,因为他看到陈皮的手里也有东西,他知道就算他突然暴起,也一定比陈皮慢。对面这个小鬼,没有中他的记,在偶遇状态下,这个距离,自己不是对手。\r “你有没有收到那一千文钱。”长衫说道:“那是我给的。听说你在找我们黄葵的一个人,我可以帮你。”(未完待续。) ------------ 第二十四章 强杀  ��hHn��`�:r܄������Pz=�J�z�:��:a�N���4Ϊx�j��C����时的内心,已经出现了两个人,一个人正打量着陈皮,想着如何让他放松戒备。一个人只做一件事情,就是在陈皮放松戒备的同时,毫不犹豫的抬手射出袖子里的针。\r 他只有一次机会,心里明白的很,花签子,能够配得上这个称号的人,所有的反应都在正常人之上,也就是说,陈皮绝不会到需要躲他针的地步,如果陈皮全神贯注的看着他,他抬手的那一刹那,陈皮肯定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r 要让他转移注意力,三帮五派那么多人看着呢,刚才自己侃侃而谈,却把自己逼上绝路了。如果自己不能干净利落的杀掉陈皮,他搬舵算无遗策的神话,立即就会崩塌,到时候十个他也算不回来。\r 陈皮看着长衫,他一边继续切葱,一边涌起的食欲就减退了下去,因为他知道鸡汤应该是喝不成了。长衫说到了他的痛处,他有点意外,他想了想一千个铜钱,又想到他刚才说的话,有点蒙。\r 陈皮把免捐旗从怀里扯了出来:“你知道这是谁的?”\r 长衫点头:“我知道,我也知道是一个小孩给你的这个,对吧?他给了你一百文钱,让你帮他杀了这面旗的主人。”\r “不是你的么?”陈皮就看到了长衫桌子上放的免捐旗:“是你的啊,你骗谁呢。”\r 长衫面上毫无尴尬,继续说道:“不是我的,你看,我们黄葵每一个人的旗都不一样,我手里的,是放粮旗,是给打过招呼的同行的,你手里的,是免捐旗,是我们黄葵炮头的旗,用来给帮过他的船户。不一样的,上面的小字不一样。”\r 免捐旗都一样,但长衫毫无破绽的把桌子上的旗展开,让陈皮去对比。手里的机括已经绷紧了。\r 陈皮看着长衫动作没有什么异样,似乎很诚恳,比起吃鸡,解决掉春申的事他还是看重的,于是停下刀,但他看了看围观的人,这些人的表情都异样,他忽然觉得不太对。\r “我不要看这面,你给我拿最下面那面。你换上来。”陈皮对长衫道。长衫笑着摇头看了看四周的人,觉得无奈,然后照办。几乎是瞬间,陈皮回身把席子下女孩的尸体扶了起来。\r 那小姑娘的尸体就趴在他身上,他拦腰抱着,小心翼翼的走到长衫面前,躲在尸体后面,去看免捐旗。\r 长衫心中暗骂鸡贼,从他这个位置,女尸几乎把陈皮全部挡住了,要射中陈皮非常困难。他立即给陈皮面前的酒碗倒上酒,让陈皮坐下。“坐着慢慢聊。”\r 陈皮就抱着女尸坐下来,喝了一口酒,其他人自然不敢落座,看着这极其荒诞的一面。\r 接着,陈皮探手去接长衫手里的旗,这些旗已经很久了,上面的图案都已经模糊发黑,都是油腻,拿到手里之后,第一眼和自己的对比,竟然无法对比。\r 就在这个瞬间,长衫的手几乎是顺着拿过去的那面旗,探到了陈皮的面前,一下翻转手背,手背扭动牵动机括,瞬间手送到陈皮的腋下,一根一指长的钢针直接射出刺入了陈皮的腋下。\r 陈皮的反应极快,立即扭动身子,想用尸体挡住,但他没有想到长衫敢把手伸到他腋下来,另一只一下抓住长衫的手指。一个反扭就把长衫的三根手指拧断。但刚针已经打了进去,陈皮就觉得腋下一麻,手想发力竟然抬不动了。\r 长衫惨叫一声,也是个人物,另一只手贴着陈皮拧断手指的手腕,一下就按住了陈皮的心脏位置,翻手机括发出,陈皮这个时候已经有了防备,他知道躲肯定是躲不过,整个人往后一倒,刚针斜着打进体内,从肋骨刺了出来,摔倒在地。\r 长衫惨叫着大笑起来,就看到陈皮竟然爬不起来,他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脚,呈现出完全瘫软的状态,立即明白针上涂了东西。\r 长衫看着自己完全被扭断的手指,又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三帮五派,对他们说道:“你们看到没有,这个龟儿子,动了我的女人。你们都睁眼看清楚了,动了我的东西,是什么下场。”说着拿起刚才的菜刀,来到陈皮面前蹲下,解开了陈皮的裤腰带。一把伸进去,掏出了杀秦淮的鸡头。\r 一手的毛吓的长衫一哆嗦,陈皮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夹杀秦淮的身子,奄奄一息的杀秦淮脖子猛的弹出,尖啄直刺进长衫的眼睛。长衫惨叫翻倒在地。\r 陈皮咬破自己的舌头,反手甩出九爪钩,一下甩进灶台上,抓住刚才的辣子碗扯了过来,里面的辣子已经到汤里去了。碗里只有辣子粉,他捏了一把,直接抹到自己的伤口上。\r 巨大的疼痛让陈皮整个人翻了起来,他的青筋爆了出来,全身出汗,终于大吼一声爬起来,爬到翻滚的长衫面前,长衫举着已经空了的针筒,陈皮拍开一把夺过他的刀,骑在长衫身上,开始狂砍。\r 砍了半个时辰,长衫的人头被砍断,血流了一地,杀秦淮挂在陈皮的裤裆里,最终耷拉下了脑袋,结束了自己的一生。陈皮浑身的冷汗,用尽全身的力气爬了起来,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看了看四周的人。终于感觉到了焦躁之上的另外一种极致的情绪,就是狂怒。\r “你们都是黄葵撒?”陈皮狂吼了一声,提起长衫的人头朝白胖子丢了过去,所有人都摇头:“不是不是。”\r “谁还是黄葵?”陈皮的脸上出现了极端冷静和狂怒交织的表情,白胖子指了指刚刚和官姐的打手一起回来的长衫的伙计。那个算是下任帐房的人撒腿就跑,陈皮九爪钩甩出,一钩子直接抓在他后脖子上,死命一扯把整个后脖扯了下来。血飙上半空,其他几个黄葵全部四散而逃,陈皮反手菜刀飞出砍死一个,九爪钩扯回来的半途一抖手腕,钩鞭缠上另外一个伙计拉了一个四脚朝天陈皮踹过去死命一脚踩在他咽喉,把脖子整个踩碎。\r 还有两个跑远了,陈皮掏出王八盒子,两枪打死。转头一看,所有的三帮五派全部飞也似乎的跑了。\r 但他们并不是害怕陈皮,就看到这些人脸上全是兴奋的表情,那白胖子满脸抽搐,对手下的人说道:“把所有的兄弟们都叫上,黄葵的搬舵死了!”(未完待续。) ------------ 第二十五章 火拼  t�}���#NRT�ȝ"vq�G�G���$�46&�Ⱥh!�A��q�L�7R�4�j�:���眼白不停的翻了出来,随时有可能晕厥过去,他完全是靠自己的意志力和剧烈的疼痛,支撑着自己的意识。\r 他用指甲探入自己的伤口,将深深刺入体内的针拔了出来,丢到地上。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堆免捐旗已经全部被三帮五派抢走了,他塞入自己的兜里。转头来到被菜刀砍死的人的身边。\r 那人其实并没有死,菜刀深深的卡在他的脊柱里,正在抽搐,陈皮把他背到自己身上,这人已经完全软了,头耷拉在他的肩膀上。陈皮扶正他的头,“炮头在哪里?”\r 那人不能动,但是抬起的眼皮指明了方向,陈皮四处看了看,人都已经跑光了,拔出菠萝刀,把尸体上的人头全部割了下来,用他们的裤腰带串在一起,包括杀秦淮的尸体,围在腰上就往眼皮指的方向走去。\r 走了几步,他忽然想起什么,回头把那两根钢针也捡了起来。\r …….\r …….\r 话说两头,白胖子一行人迅速在百坪楼集结,每个帮派带出了所有的火枪,其余的人带着瓦刀短斧。把黄葵的水排围的水泄不通。但没有一个人敢进去。\r 水排连着岸的部分已经被撤掉了,如果要上到排子上要下水,显然这不是三帮五派擅长的。\r 黄葵的小个子大哥莫名其妙的看着围过来的人,随即心知不妙,肯定出了什么变故,他打开暗舱,扶出了一个瞎老婆子,让她坐到水排的边上,然后对着岸上喊道:“搞莫子事?”\r 白胖子举起了长衫的人头:“黄葵儿,你的搬舵死了,有些事儿,是不是要重新谈撒?”\r 说着给自己的身后打了个眼色,他身子后面有一个带着草帽的人,用扁担挑着两筐蓑笠,在蓑笠的后面,躲着一个老头,一看脸上的火疤就是山上的老猎户,他安静的从蓑笠后面探出一把火枪,瞄准了小个子大哥。\r 白胖子轻声用土话说道:“打飞他的脑瓢子,打准点儿。”\r 老猎户点头:“你要他的脑瓢子飞到左边的桌子上,还是右边的。”\r 小个子大哥远远的看着,忽然转头用一种听不懂的方言,对着老婆子说了什么,那老婆子的怀中一整鼓动,忽然衣襟猛的敞开,一团土黄色的东西猛的翻入水中。\r 那白胖子一看立即撒手往后退,人头落地滚落还没到岸边,从水中猛弹出一只干瘦的长臂,指甲有一截香烟那么长,全部是发黄的灰指甲,一把抓住了长衫的人头拖入水中。\r 片刻之间,那团东西已经回到了瞎老婆子的怀里重新蜷缩成一团,人头从水中甩出滚到小个子大哥的脚下。\r 小个子大哥低头看了看,虽然被陈皮砍成了肉花,但是那么多年兄弟,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一下他就摊坐在地上,白胖子继续喊道:“黄葵儿,搬舵死了,你养的那些个鼓爬子,吓不住我们。一个小叫花子就能杀了你的搬舵,我们这么多人,给你条生路,把这些鼓爬子都杀了,然后滚出长江。”\r 小个子大哥看着白胖子,一边的官姐又叫道:“你把我那些姑娘弄哪儿去了?把我的姑娘们还给我。”\r 小个子大哥抱着长衫的头,把脸转了过去,没有人看到,他的嘴角最大程度的咧了开来,令人惊讶的是,他不是难过,他竟然是无法忍耐的狂喜。\r 长衫死了,我的天,长衫死了。\r 这真是他意料不到的结果,那么多年了,这个搬舵先生,一直在逼他做水蝗,做水蝗,是,是他从湖南把这批兄弟带过来的,但总不能一直做水蝗吧。整天呆在江里提心吊胆,是,他们的势力是越来越大了,搬舵算无遗策,一步一步实现了黄葵的野心,但那是谁的野心。\r 最开始,他也以为是自己的野心,他要谁死,搬舵就让那个人死,就算用上8个月,一年,没有人能逃出去,三帮五派怕的不是黄葵的凶残,而是搬舵。他们怕搬舵手里的伎俩。\r 但越到后来,他越力不从心,他逐渐发现,这些其实不是他的野心,而是搬舵的。\r 他根本就不想要这些,他想到城里去,买一批铺子,忘掉他杀的那些人,害的那些人,他想做个正常人,但是搬舵不允许,搬舵一直和他说,是他把兄弟们带出来当水蝗的,为了兄弟们,也要一直做下去。他没有办法反抗,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搬舵架上去了,下面的人都极怕自己,怕自己养的那些鼓爬子,他不能下来,一下来,首先死的是自己。\r 但现在不同了,搬舵死了。他完全没有想到,那个叫陈皮的加花子,可以杀了搬舵。\r 小个子大哥站起来,努力让自己不要表现的那么开心,他将长衫的人头放到饭桌上。然后找出一根竹签子,开始在上面写字。完全没有理会岸上的人。\r 官姐拉住他,指了指水里,“仔细看看。”白胖子看了看竹排下面,隐约能看到挂满了铁笼。里面不知道不关着什么,他冷笑一声,毫不在意,对老猎户说:“左边的。”\r 几乎是瞬间老猎户开枪,小个子大哥正写下第一个字,脑袋就被打飞,脑浆和头盖骨的碎片全部溅在左边的桌子上。撒在长衫人头的脸上。\r 几乎是瞬间,三帮五派所有的人全部冲入水中,往竹排游去。小个子大哥的尸体站在那儿,只剩下半个脑袋,良久没有倒下,仅剩下一只眼睛,似乎在冷冷的看着湖面。接着,只有半个脑袋的小个子大哥忽然往前走了一步,笑了。\r ---\r 这辈子第二重的感冒。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将就看吧。\r 我觉得我忽然意识到可以解释性格以及可变化性格的原因了。\r 性格有可能是童年时期在自我意识没有完全成形的情况下,人无意识和低意识状态下的行为条件反射。它由激素分泌构成,然后和环境产生反应。\r 比如说,在婴儿时期,我们分泌大量激素,形成哭泣吵闹,忍耐,躲避等各种行为。身体会记忆所有行为所获得的成果,这些成果和环境有关。\r 所以性格应该是面对这个世界的激素情绪函数,供你在遇到事情的时候,直接调用。你擅于使用什么函数,你就会更多调用那些函数。\r 而擅于使用函数是和环境相关的,在压力环境下,你一旦试出了哪种函数适合你应对环境,你的性格就会变化。这几乎可以解释网络人格和现实人格的区别,以及在家里和外面的人的性格变化,我暂时不愿意去考虑人的本人格。单纯从表象人格来看,性格是不固定的。只是性格变化每个人速度不一样,环境变化速度也不一样。\r 如果弄清楚各种激素对于人情绪的影响,那么用人工智能模拟出人的性格转变,几乎就是时间问题。\r 以上是在梦游状态中胡思乱想的。\r 另外我觉得未来的考古,除了物体考古之外,肯定会有数据考古这一说,越来越多的电脑,和过程中产生的软件,游戏,在电脑的淘汰过程中被埋葬了。以后肯定有数据考古这一说的学科,在各种发现的旧电脑里寻找老的程序并且还原出来,供未来人参观。\r 如果有机会我要写一篇这样的科幻。《硬盘》这个词语,终究会变成一个和战国帛书一样的概念吧。(未完待续。) ------------ 第二十六章 九爪勾头  `�X�tM�K�h�>��ʮ���=��l�I��g�m���q���0b��5'��D��派的人冲入水中,往排子上游去,岸边排子有二十五六丈的距离。那老婆子瞎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旧默默的坐在哪儿。小个子大哥的尸体却迟迟不倒下去,犹如柱子一样站在那儿,在水里的人抬头纷纷看到了这一幕。\r 他们迟疑了起来,在水中停住。\r 白胖子“啧”了一声,对老猎户说:“打断他的腿。”\r 老猎户那边没有声音,白胖子怒了,转头:“你******耳背是不是?”就看到老猎户的头耷拉在枪上,靠在蓑笠上,从蓑笠下面渗出了大量的鲜血。\r 他上去一把扯开蓑笠,就看到一只奇怪的东西,正趴在老猎户背上,老猎户整张头皮都被撕了下来,露出了白色的颅骨已经死透了。那东西一动不动的贴着老猎户的背,撩开蓑笠的瞬间,才猛转头看着白胖子。\r 白胖子看到了一张极其干瘦,有些小的畸形的脸,不仅是脸,这东西的脑袋都非常小的小,但一眼看去,它还是一个人,一个“小头人”。\r 接着那东西移动了一下身子,真的是一个极其瘦小的“人”,只是指甲全部甲壳化了,有一指多长。浑身的皮肤都是褶皱。主要是它的头不成比例的小,让人看着毛骨悚然。\r 白胖子啊的惊叫了出来,反手去掏自己的枪,就看那小头人眼睛睁的巨大,一下窜了过来,把白胖子扑倒在地。两只爪子从白胖子的下巴直接刺了进去,把整张面皮连同头皮撕了下来。\r 几乎是同时,在水中的人就听到在水排的后面,暗蓬船靠近水面的六七个小门纷纷打开,无数的影子从小门钻了出来,跳入水中。\r 接着他们就看到排子下面挂着的铁笼下面,出现了很多的奇怪的小人影。\r “上岸!”水中有人大喊,所有人开始往岸边退回去,三四秒后立即就停一连串惨叫,水面上的人瞬间被拖入水中,他们死命挣扎,被拖到排子下方。这些人终于看清了那些铁笼子,上面全部都是倒钩的铁钩,那些“小头人”把他们扯入水里,按在倒钩上,刺穿了他们的下巴和衣服,他们拼命挣扎,完全无法挣脱。\r 水面上冒起一团一团的血水,冲回到岸边的也就二十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岸上的那一只猛冲过来,二十几个人拔枪把它打成了筛子但还没等冷静,水中爬出来无数的小头人,岸上的人四散而逃,有本事退到树边就杀在了一处。一时间枪声四起,到处溅血。\r 小个子大哥的尸体仍旧站着,一动不动。慢慢的,它伸出手来,拉了一下边上的一根拉索,排子上所有的竹帘子都放了下来,接着,从尸体的肩膀上裂出一个口子,另一个脑袋从口子里伸了出来。\r 他看了看边上被打烂的人头,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人头还动了动,从破损的地方伸出一只手来。\r 这双头戏,是他早年做“玄灯匪”的时候学来的手艺,本来是两湖交界一代神婆道士的把戏,自己整个人蜷缩在衣服里,一手伸入死人的断头,控制表情和说话,一手行动,所以人看着矮小很多。技艺精湛的人,惟妙惟肖,眼珠都能转动。\r 三帮五派火器很少,土枪出去十丈子弹就飘了,这把戏本是怕炮头暗算自己,所以身上都带着暗甲,头也做了手脚,没想到白胖子能找到枪法这么准的神人。\r 他来到桌子边,把刚才写的签子画完,然后从后面的药罐里打出一竹筒子药来封上,吹了个口哨。一边水中撩开帘子趴上来一只小头人,他把东西给它。那小头人跳回水中。\r 接着,他来到桌子上,非常利索的用手把长衫的脑袋里骨头打碎,全部掏空了,在水中洗干净,长衫的脸上有几道大豁口,洗干净之后看上去还行,便尝试把长衫的脑袋套到自己的肩膀上。\r 加工了很长时间,他勉强把脑袋套了进去。\r 几番扭曲之后,小个子大哥重新动了起来,犹如一个活灵活现的人,只是脸已经变成了砍豁口的长衫。他动了动表情,十分的古怪,显然没有之前的头好使,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r 重新撩开帘子,他看着岸边杀的不可开交。\r “黄葵儿,你养他妈那么多鼓爬子,你得害多少人?”官姐被护在中间,身边几个贴身的已经杀红了眼。\r “它们长的奇怪一点,就不是人了么?”小个子大哥喊道,三帮五派惊讶的看着长衫的脸,长衫皮开肉绽,但也古怪的笑着看着他们。\r “搬舵先生!”\r “搬舵不是死了么?”\r “不对啊,声音是黄葵儿的。”\r “会不会是假死?”\r “人头啊,大哥!怎么假啊!”\r 小个子大哥在排子边坐下,转头看着一边的江面上,已经出现了好几十只船,那是炮头回来了。“大家出来走江湖,打打杀杀难免的,三帮五派我也不能全灭了,炮头已经回来了,今天三帮剩一帮,五派留三派,不想死的,打死刚才最得力的手下保命,谁先谁活命。”\r 所有人看着远处毕竟的黄葵船,数量越来越多,全部愣住了,长衫没有骗人,这段时间黄葵的人数已经超过任何一个帮派。\r 小个子大哥用奇怪的方言喝了几声,鼓爬子退了开去。留出了喘息的空间。\r 大家都开始面面相觑,表情非常复杂。很多人的脸上以敬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五派里的一个老头喝道:“留得青山在,我们走!”\r 刚一动,所有的鼓爬子全部围了过去,封死了他们的去路。所有人又厮杀在了一处。\r 官姐在乱军中,一个表情非常冷静的手下看了一圈形势,又看了看官姐,官姐说:“别怕,拼了。”\r 那个手下摇头,把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大喊了一声:“黄葵儿看着。”说着就要开枪,被官姐一把夺了下来。\r “官姐你教的人真好。”小个子大哥说道,边上几个帮派的当家立即看向自己的伙计,气氛变得非常微妙。\r 就在这个时候,在不远的地方,陈皮小完便从堤坝边的灌木后走了出来,看了看一边,很多得渔船正在驶来,上面都挂着黄葵的旗帜,另一边全是人在打斗。陈皮吸了吸鼻子,他肩膀上的人就抬头指了指第一艘船上的人。“炮头!”。\r 炮头站在船头,冷冷的看着排子和堤坝上的人,掏出了竹筒,喝了三大口里面的中药。然后递给下面的人:“记得喝足三口黄葵汤,喝少了全身麻痹,喝多了就死。喝三口,杀三天三夜不会累,跟着爷去摘花鼓。”\r 下面的人纷纷来喝,炮头活动了一下脖子,刚想冷笑,一只九爪钩从岸上不起眼的地方飞过来,一把钩在他脸上,“哎呀”一声,把他整个人拽进了江里。\r “可逮着你啦!”岸边的陈皮扯着爪鞭,兴奋的大骂:“可他么整死爷爷了”。\r 远处的三帮五派看着气势汹汹的炮头忽然就被钩进了江里,被钓鱼一样拖向岸边,忽然明白了过来,再次转头看向小个子大哥,手下也放下了对准自己的枪,官姐冷冷的说道:“咱们不能不如叫花子,干死这个龟孙养的。”\r 小个子大哥默默的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幕,第一次,他觉得非常的尴尬。\r ---\r 还有4篇结束。\r 重感冒,日天日地的咽喉肿痛。(未完待续。) ------------ 第二十七章 缠斗  �|7���e�m�4z�-�4��jS�2��K�U�'K-�r���E�N����(��黄葵手下目瞪口呆的看着发生的一幕,直到船开出去六七丈才反应过来,头船立即撑下竹竿扒停,几个伙计对着岸上的陈皮呵骂,另几个已经跳入水中追了上去。\r 岸上的陈皮已经杀红了眼,丝毫没有理会这些,死命拽着爪鞭,像拉纤一样把炮头死里往岸上拉。\r 这九爪钩是有十分有讲究的,爪鞭扯的越紧,爪子收的越死,炮头虽然力气极大,但是在水中游动总比不上陈皮在岸上找一颗树绕上一个圈子拔河一样拔,而且爪在脸皮上那个巨疼也让炮头没法用力。炮头只得顺着爪鞭的力道冲向岸边。一个翻身就上到岸上,陈皮二话不说,抬起水香的王八盒子就打。\r 炮头被拽蒙了,一看枪头,勉强翻身重新入水,子弹几乎擦着他的肩膀过去,这一下力气用猛了,半张脸皮都被撕了下来。他还没来得及疼,陈皮上到岸上对着水里的影子又是三梭子。子弹瞬间打光。\r 几乎是同时,陈皮身下的水中一炸,一个黄葵伙计翻身出水,短刀反手几乎贴着陈皮的肚子就刺,陈皮的腿速度极快,刀还没抬起来,他已经抬腿踩到了刀刃上,脚掌一压,刀刃被就扭了,一脚踩到黄葵伙计自己的脚背上,同时陈皮拔出菠萝刀对着伙计的耳朵就猛扎了一个没柄。\r 菠萝刀带着脑浆拔出,陈皮回头就看到撕掉半张脸的炮头和十几个黄葵的伙计全部出水,家伙都掏了出来,炮头两眼血红,黄葵的药性已经上来了,刚想对陈皮说话,陈皮的九爪钩再次飞出,一下就抓住炮头的头皮,炮头这一次立即用手抓住爪鞭,用尽全身力气拉住,用力去扣爪子,想把爪子解下来,一边大吼:“放开!老子流血了!”\r 但这钩子一扣一松全靠绳子的力气和爪心的机括,虽然学起来非常简单,但得知道窍门才能松下来。炮头这种场合根本解不下来。陈皮冷笑一声,将爪鞭系在自己腰上:“你跑,让你跑,今天这一百文钱,老子必须得结了。”\r 炮头大骂:“跑你个鬼儿,老子什么时候跑!”竟然反向用力,用自己的脑壳死顶着抓钩,钩子变形松动,炮头扯上死死拽住,掏出了自己的王八盒子,甩了两下甩干水对着陈皮就打。陈皮瞬间翻进长江里,炮头用力一拽将他重新拽了出来,一看,竟然不是陈皮,而是他腰间的一串人头。\r 瞬间在炮头身后,陈皮翻身上来,压身朝炮头猛冲过去,黄葵的伙计立即惊呼,炮头反手一梭子,陈皮瞬间左甩,上半身以一个人类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角度歪倒,子弹全部避过。炮头回身整个身子一扭,陈皮贴地翻身,掏出了第二把王八盒子,接力甩水,再翻开枪,炮头竟然几乎以和陈皮一样的动作把子弹避了过去。\r 陈皮整个身子几乎就压在地面上,犹如贴着地面爬行的蛇一个翻滚,贴着地连踹了三脚忽然加速,炮头最后一梭子子弹全部没有打中。陈皮已经滚到炮头的左边用尽全身的力气犹如爆炸的弹片一样整个身子弹向炮头。\r 炮头完全是一样的反应,缩起身子一下暴起,两个人都掏出小刀,炮头的力气非常大,一刀刺出陈皮双手去挡,整个人被推了出去,陈皮抓住他的手腕。双腿一下盘上炮头手臂用尽全身的体重一扭,炮头顺着转动的方向翻身,同时另一手用九爪钩一下刺入陈皮的腿中。\r 陈皮吃痛松腿,带着九爪钩子。一个翻身定住,黄葵的伙计全部冲了过来,陈皮矮身滚在人群里,避开乱刀,连出三刀,刀刀刺入对方的膝盖。\r 三个人惨叫翻倒,炮头扯动九爪钩的爪鞭,把陈皮扯出人群,陈皮抓住爪心的机括一下把爪鞭和绳子分开停了下来。\r 陈皮翻了起来,看了看脚上留血的伤口,眼神竟然变的呆滞而狂热。他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看着炮头。“你是不是年纪大了?”\r ---\r 感冒好一点了,哎。(未完待续。) ------------ 第二十八章 陈皮更年轻  �f���H�8�j�bV�=��QN��Z��TG��o�թt�K��>C_F��i��]��经明确的感觉到,炮头和自己是一类人,他本能一样明白如何去攻击和躲避,但同时,陈皮也知道了炮头不是自己的对手,原因正如他刚才说的,他觉得炮头年纪大了。\r 炮头喘着气,脸色阴沉,同样的话,黄葵的大哥也和他说过,从洞庭湖过来汉口自己也算是尽心尽力,作为一个屠手,这些年除了大哥和搬舵他谁都不放在眼里,却不知道为何,在年头的时候大哥对他心生间隙。说他年纪大了。\r 黄葵夜江上“击鼓传花”是一种习俗,鼓声起而发,鼓声停之下得下多少个船户的人头为计数,数多者可担当炮头的职位,因他在位,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挑战,不久之前却被逼着摘了一次,虽然赢了,但他也很不痛快,在帮中的地位也不稳当起来。\r 但他知道,黄葵大哥一般是不会错的,这才是让他内心时刻恐惧的根源。陈皮又忽然这么一句,让他心中咯噔一声,心中非常不悦。\r “小兄弟,你是来为那个小鬼报仇的喽?”炮头阴阴的说道:“你家里几口人,不怕黄葵寻仇去么?”\r 炮头从来不会紧张,打斗对于他从来不是一件难事,这经常让他在特殊场合说出特别平静和不符合现场的话来。这种镇定到似乎自己不在场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r 陈皮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在炮头说话的瞬间,陈皮忽然发力跑了起来,毫不犹豫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堤坝一边的林子里,几下不见了踪影。\r 炮头愣了一下,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陈皮跑了。\r 黄葵的伙计都面面相觑,扶起伤者看着陈皮跑掉的方向,炮头的眉角抽动,有一种强烈的被人戏弄的感觉。\r 他感觉到体内黄葵酒上头越来越重,脸上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一边黄葵的伙计陆续上岸,他抬眼看了看杀成一片的江排那边,阻止了去找陈皮的黄葵伙计,指了指江排。\r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把大哥保下来,行帮如行军,狠人面前最怕气势衰竭。\r 伙计们收拾家伙就朝江排那边冲去,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爪鞭,将鞭子抛入江中。也跟了上去。\r 没走几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陈皮从他们身后又跑了回来,掠过众人,跳入了江中。\r 炮头实在是厌烦了,就看着陈皮扑通扑通往爪鞭落水的地方游去,潜水下去。他想让身边的伙计下水去截了他,但是他明白身边任何一个人都不是陈皮的对手。但他自己又不能卡这里和陈皮缠斗,整个黄葵被一个叫花子在这里拖住,没有道理。\r 他短短一想,就挥手让所有人冲向排子,管不了那么多了。手还没挥完,水中九爪钩飞出,一下挂到了他身边的一个伙计后脖子上,直接被拽进水里。\r “嬲你妈妈别。”炮头边跑边对着水中大骂,几乎就在贴着岸的水下,爪子一下又飞了出来,在奔跑中,像摘桃子一样,一个一个的把炮头身边的人全部拽入水中。六七个人之后黄葵的伙计全部都乱了,全都往林子里跑去。炮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窘境,炮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从来不觉得惊慌的状态,忽然被动摇了。他人生中第一次在这种场合,慌张起来。\r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九爪钩毫不迟疑的再次从水中甩了上来,一下爪在他的跨下。炮头惊恐的看着爪子合拢用尽自己全身的反应往后退了一步,爪子一下勾住了他胯下的衣服,猛的往水中扯去。\r 炮头一把拽住九爪钩扯掉,裤裆被抓出一个大破洞,这一次他再也不放手了,用力拔河一样的疯狂发力,大吼着把陈皮从水中一直拖到岸上,把陈皮凌空从水里拽了起来。一下掐住脖子,瞬间发现不对,掐住的是一个早就被刺穿了耳朵的黄葵伙计,忽然背后一动,转头就看到陈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岸绕到了他的背后几乎已经贴上。\r 炮头大惊整个人翻身翻空,陈皮一击落空,翻身湿衣服在地上滚出一道印子来,就看到炮头惊恐的一连几个翻身翻到了安全距离。抬头的时候,他整张脸显得不可置信,他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强的花签子,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r 不是年纪。年纪不是致命的,是——是聪明。他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小鬼,打斗起来,是用脑子的。\r 炮头喘着气,转身朝着排子跑过去,他的恐惧让他无法思考,他明白一个有脑子的花签子意味着什么。\r …\r 江排之上,黄葵大哥和三帮五派已经杀的白热化,江面上全是鲜血,所有的鼓爬子浑身是伤,围在大哥的四周,有的潜伏在水里,三帮五派的人数至少减少了一半,还有受伤勉强支撑的。\r 炮头失魂落魄的\r 冲了过来,三帮五派的所有人都看到炮头的身后,那个叫花子,正在崩溃的黄葵伙计中搭上他们的肩膀,一刀一刀的刺入他追上的人的耳朵。所有人都忘记了反抗,四散崩逃。\r 黄葵的大哥默默的看着,他的内心已经知道了,这一次,是真的大势已去了。\r 但即使如此,这个小小的,无法预测的叫花子,也终究会是这场闹剧的牺牲品。\r “好了好了撒。”他转头对三帮五派说道:“我们不要再这么小孩子气了,坐下来聊一聊条件莫。再这么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r ---\r 有突发事件,心情很压抑,也没有觉睡,到今天算是正式放下了。\r 又隔了好几天不写,手又生了。写的可能又会差点。\r 断断续续,写东西就是有这种麻烦。\r 但得接受。\r 收心收心,快点写完更正篇吧。(未完待续。) ------------ 第二十九章 摘花鼓  �i�C�d���.���m#r�7�4��"�>Q{��{M�L�~����������)�h��江风吹着所有人的脸,到处是血,这样的厮杀以前并不是没有过,但,从来没有持续这么长时间过,再杀下去,不会有任何一方得到好处。\r 没有人回答黄葵儿,但惨叫声和砍杀声慢慢的平息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黄葵大哥,这个间隙,整个世界只剩下无数的喘息声。\r 所有人得以四顾四周,在那个时候,虽然不足以认清谁的兄弟死了,谁的朋友死了,但人数寥寥,满地的残肢血溪,杀红了眼的人,终于感觉到手中脱力,刀落到地上,怎么捡都捡不起来。\r 黄葵儿说的是对的,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城里的势力很多,这一场厮杀所有人都元气大伤,等待他们的不会是一家独家,而是更大的混乱。\r 黄葵老大默默的看着他们的眼神,心中的厌倦无以复加,他的声音在江面上回荡:“不管你们承认不承认,胜负都不在咱们了。”他看向炮头和后面的陈皮,“他们两个,谁能活下来,咱们两边,谁就能赢,所以别杀了,留着这条命吧。咱们来打个赌吧。”\r “黄葵儿,你少废话,要谈判,你先告诉我,你把我家那些姑娘怎么了?”官姐冷冷道。\r 黄葵的老大看了看官姐身边的那些人,知道官姐如今说这个话,已经没有其他人有力气帮她了,他假装没有听到,继续说道:“这样如何?炮头和陈皮,如果陈皮最后杀了炮头,就当我们黄葵全输,我们也不用拼到最后一个人,我就此离开,这条水路就让給你们了,如果炮头最后杀了陈皮,我也不要你们多,你们几家都把明年的年金给我做典当钱,我也不留了,这条水路还是让出来給你们了,我留着这条命就此上岸。”\r 几个人面面相觑,黄葵的老大看着炮头即将跑到,加快了语速:“这是俺们活命最后的办法,否则,你们说这里的人,最后能活下几个?我黄葵儿做水蝗,死是从来不怕的,如果你们心齐,我们也可以就此再杀。”\r 说完黄葵儿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串奇怪的声音,所有的鼓爬子立即弓起了背,做出了再次搏杀的姿态。三帮五派也全部举刀,立即一个首领站了出来,抬手阻止两边:“黄葵儿,你说话算话?”\r “我们都没有耍赖的本钱了。”黄葵老大疲惫的说道。“我可以再让你们一步,最多只能再让这一步了,只要陈皮活着到我的排子上,就算我输。”\r 三帮五派的人互相看着,一时无法决定。黄葵儿在水排边上蹲了下来,厌烦,疲惫,解脱,虽然看不到他真正的表情,但他已经完全不想再掩饰了,看到陈皮已经追到炮头的身后,他最后问道:“三走六七,九行二八,拍三下,不答应,我们就各凭命大。”说着开始拍掌,一下,两下,第三下他拍的故意慢了一些,那首领举手喝道:“行,我们赌!”\r 没有人有异议,连官姐都没有再说话,黄葵老大脸上毫无喜悦,一声呼啸,所有的鼓爬子全部退了开去,水里的爬上水排,很多在水中的黑影,一动不动,俨然已经冻死了。\r 此时三帮五派也明白了,黄葵儿绝不可能耍诈了。\r 黄葵老大默默的回到水排的内侧一堆茅草边上,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炮头!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r “让你的鼓爬子帮忙!”远远的炮头一个翻滚躲过陈皮,冲到了三帮五派中间,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給炮头留出了一个巨大的场地。炮头看着四周的人,忽然觉得气氛不妙。\r 陈皮气喘吁吁的追到,浑身是血,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他从来没有那么舒服过,他已经几乎忘记了春申,忘记了自己到底在干什么。黄葵水蝗四散奔逃,一些到了跟前已经跑散了无法再杀,剩下的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将陈皮团团围住。陈皮看着乌泱乌泱的人,缓缓的后退,在他身后是一串一串的尸体。\r 没人敢率先上去攻击他。\r 所有的人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圈子,河滩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斗鸡坑,陈皮恍惚了起来,他看着炮头,炮头在三帮五派和黄葵水蝗的伙计中间,从绝对数量上来说,黄葵仍旧占着很大的优势。貌似黄葵儿失算了,但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陈皮一个人看。\r 我会被这个人杀掉,当时所有的水蝗心中,都坚信这一点。\r 黄葵老大搬掉很多的茅草杂物,露出了几只形状奇特的老鼓。\r 炮头喘着粗气,脸上阴沉了下来,他意识到情况不对,忽然他听到了打鼓的声音,从水排上传来。\r “摘花鼓?”炮头疑惑的看着,黄葵大哥回到水排边,指了指陈皮:“炮头,莫的惊慌,我来告诉你,怎么摘这个叫花子的花鼓。”\r “搬舵?”炮头的眼睛放光,一下子放松了下来,看向陈皮,心说这下好了,你小子算倒霉了。\r ----\r 停了很久,所以感觉更不上了,只记得自己想写的情节,不记的语气了。\r 这一章算找感觉过度吧。\r 这一个月发生了很多很多事,终于可以静下来继续写,感觉很充实。\r 写作就是这样,总有几天觉得自己写的像米田共一样,不过没关系,只要继续坚持下去,总有再几天,能写出自己一个字都无法修改的东西。\r 如果打算要写很久很久,那就得接受自己所有的写作状态。\r 很想写老九门正文了,好多精彩的剧里不能播的,都可以写出来让大家看到,也算是一种奇怪的方式。\r 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话想说,想着接下来每天都要更了,就不那么急了。\r 不相信水逆,不过手还真的拉伤了,才能好好用手指。(未完待续。) ------------ 第三十章 本能与经验的较量 『点击章节报错』 ?19?? l0K?{ ?????:QfYP???4Ph?3)???Y,k??v??+??f??"r^??舵脸的黄葵老大只是一句话,就让炮头沉下了心来。 炮头血气上涌,黄葵酒被他这么一跑,已经翻上了脸,他雪白的皮肤翻出了一片一片的潮红。 黄葵酒喝下去,三个时辰内没有痛觉,不会疲倦。但是调酒非常重要,单一的黄葵喝下去会全身麻痹中毒,只有参入其他药物才能发挥作用。 黄葵的伙计在火并之前,都会喝这种黄葵酒,如何调制药酒只有黄葵大哥知道。这也是黄葵战无不胜的法宝之一,都来自湖南的少数民族区域。陈皮背上背着的人能够指路,就是因为黄葵酒还在起作用。 但陈皮刀刀致命,不是刺入膝盖破坏关节,就是插入耳朵,直接毙命。在打斗上,黄葵酒的效力完全没有用。不用疼就直接死了。 正是因为这样,黄葵的伙计才惊恐万分,他们依靠药酒的习惯一旦没用,反而让他们乱了阵脚。不过听到花鼓响起,其他的黄葵伙计如释重负,知道责任落在了炮头的身上。 陈皮喘着气,抹了抹脸上的血看着黄葵的伙计让出了一条路,路的尽头,炮头踢着地上的各路死尸,挑选兵器,很快捡起了一把短刀。双手都持短刀,舞动活动了一下手腕。 黄葵的大哥冷冷的看着陈皮,看着这个偶然毁掉他一切的人,在他这个距离,他甚至看不清陈皮的表情,但已经无关紧要了。陈皮非常厉害,从他一个人能把黄葵冲杀成这样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但陈皮只是在靠本能,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东西更重要,经验,特别是对手没有经验的时候。 花签子都爱用短刀,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们本能的熟悉人的运动习惯,贴身搏斗和刺杀对于他们来说,和使用长兵刃一样简单,他曾经旁敲侧击的和炮头聊过,在炮头的眼里,人是一根棍子,手脚都是棍子上的武器,而在普通人眼里,人是人,人手上的才是武器。 这是理念上的高低,是无法用练习去填补的,在花签子眼里,所有人的运动方式比普通人能思考的复杂的多。反之他们思考自己也是一样,所以,他们只需要一把短刀就够了。 第二个原因是他们懂得取舍,花签子经常受伤但是对方往往是惨死,是因为正规的武术中,很少有人会把故意受伤作为一种招式,但是花签子会。 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陈皮,炮头需要牺牲掉一只耳朵。在这之前,炮头手里的两把短刀必须脱手。因为只有这样,陈皮才有可能顺势切到炮头近身,去刺炮头的耳朵。 陈皮一定会用这种方式结束战斗,从耳朵刺入脑子,是真正的一刀毙命。这是陈皮的习惯,也是陈皮最自信的得手方式,只要这一刀刺进了炮头的耳朵,陈皮立即就会松懈。 那个时候,只要炮头不死,就是陈皮的死期。 所以,最关键的就是,如何让陈皮刺入炮头耳朵的瞬间,炮头可以不死。 黄葵大哥在一只鼓爬子耳朵边耳语了片刻,鼓爬子游过江面,趴到了炮头的背上耳语。炮头不住的点头。接着,炮头忽然笑了,他看着陈皮,忽然双刀上翻,刮到脑后,用力一带,将自己的两只耳朵,瞬间都割了下来。 顿时鲜血流满了他的脖颈,炮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将两只耳朵甩落在地,二话没说,就朝着陈皮冲了过去。 ---- 要写到33章左右了。 实在困。继续找感觉。 之前在写张启山大战张起灵。 写不出来。 写到张海客一行带着中秋礼物拜访族长,并且在族长家尝试排出张家族谱。 排到张启山的时候,讲起了高高草堆上的故事。 就卡住了。(未完待续。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第三十一章 惨胜  ½`��PH��-��+�O���x|�*6[���,n8?���])�y��j%d息打斗,因为炮头所有的破绽全部卖了出来,陈皮心中凌然,已经觉得不对,但他已经杀红了眼,左脚踏出迎了上去,炮头连续划出了几十刀,全部被陈皮避过,在间隙中对准炮头的下巴就是一刀,炮头猛的后退,忽然双刀脱手,飞向陈皮。\r 陈皮一刀劈掉一把,另一把贴着他的脖子飞了过去,转身就看到炮头已经贴到了他一拳开外,一把抓向他的头发。\r 陈皮想都没想,一下把头发送了上去,就在炮头大喜的瞬间,陈皮整个身子抱住炮头的手臂翻了上去,直接硬扯掉头发。\r 头发扯破的剧痛让他大叫,反手一刀,直刺炮头的耳朵。\r 刀刚刺出,他就心叫不好,因为,他翻手刺出的瞬间,就发现炮头的真实目的。\r 他看人的耳廓就能判断耳朵孔的位置,所以一刀入脑,用筷子都能杀人,如今出手的瞬间,才发现耳廓已经被炮头自己割了,一慌之下,手就不稳,炮头头一歪,刀刺在炮头的太阳穴边上。没能刺入耳朵孔。\r 炮头的头壳极其硬,陈皮的刀划过头皮,切出一道可怕的血口,黄葵酒让他毫无痛觉,在那个瞬间,他一把抓住了陈皮的脖子。\r 陈皮愣了一下,没有任何的反抗,他不知道怎么反抗,因为所有之前被他刺入耳朵的人,此时都应该是个死人。\r 炮头将他整个人从自己手臂上拽了下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膝盖,将他的脑袋砸在自己膝盖上。\r 陈皮整个鼻子都凹陷了进去,血炸了出来,炮头看着陈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不相信自己能抓住这个叫花子。接着他大吼了起来,将陈皮高高的举起,对着自己的膝盖直接一砸,膝盖顶上陈皮的腰窝,就听到陈皮的脊椎骨发出一声折断声,整个人一下被折成了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摔翻在地上。\r 江风吹过,鸦雀无声,黄葵老大冷冷的看着一切,手心里已经全是汗。\r 这一切几乎就是一瞬间发生的,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r 炮头跌跌撞撞的,也脱了力,耳朵和头皮上出的血已经把他自己染成了一个血人,他一下坐倒在陈皮边上,低头四处找刀。\r 他看到了陈皮的刀,刀还死死的攥在陈皮的手里,他用力去掰,发现陈皮的手犹如石头一样,完全掰不动。他的指甲划破陈皮手上的皮肤,把肉都扣了下来,手纹丝不动。\r 他自己的手在抖,四处找自己刚才的刀,也找不到,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自己翻到陈皮的身上,他还能感觉到陈皮的体温和呼吸,叫花子还活着,他不能让他活着,他死死的掐住陈皮的脖子,但是手已经没有了力气,他只好用肘部压住他的喉管,用体重压了上去。\r 炮头的血下雨一样的滴在陈皮的脸上,陈皮睁大了眼睛,他的腰部剧烈的疼痛,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下半身,他无法呼吸,只能通过抽搐勉强获得一些氧气。他看不清炮头的脸,也无法思考。\r 他的嘴巴尝到了咸味,那是炮头的血,他长大的嘴巴想吸取任何一口氧气,血被他吸入了喉咙里,渐渐的,他就感觉不到疼痛了,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r 然而却不是,那个时候的刹那,也许是炮头满是黄葵素的血,流入了他的喉咙的。巨大的镇痛和兴奋作用,让他的眼睛清明了起来。他的腰不疼了,脸也不疼了,浑身疲软的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他看向炮头,缓缓的把手抬了起来,对准了他的喉咙,划了一刀。\r 炮头完全没有反抗,他的眼睛被血迷住了,也许根本没有看清楚这一刀,又或许他完全没有想到,陈皮还能行动。\r 他倒在了陈皮的身上,咽喉中的血液流出,陈皮大口的喝着,慢慢的,滚烫的血让他暖和了起来,陈皮终于站了起来。\r 他的腰仍旧是歪的,他看了看炮头的尸体,就像那只杀秦淮一样,瘫软在地上,还在不停的抽搐,四周的人看着,他们的赌注都已经下完了。这一次,终于是自己赢了。\r 他来到江边,艰难的俯下身子,冲洗脸上脖子上的血,在水中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只鼓爬子,小小的诡异的脑袋探出江面,也不知道是死的还是活的。\r 陈皮甚至都没有再看排子上一眼,他转身往庙的方向走去,平账了,他心里告诉自己,终于这一百文算是赚到手了。\r ****的嘿,太不容易了。但是他累的一点点脾气都没有了。\r 走了几步,他的路被一个中年的女人拦住了。\r “你还剩一个。一起杀了吧。”官姐指了指排子上的黄葵老大。“你今天不杀他,他以后一定会杀你的。”\r “走开。”陈皮对官姐说道,推开这个女人往前走去,才走了几步,忽然丁零当啷,一串铜钱丢在了他的脚下。\r 他低头看了看,那是一串百文铜钱,回头,官姐看着他,浑身簌簌发抖,陈皮抬眼看了看水排,鼓爬子爬上了水排,黄葵老大默默的看着这边,看不清表情,他想了想,把铜钱捡了起来。\r -------\r 想来很多人已经看不懂这一篇了。虽然我心中是有数的。\r 28,29,30,31这几章几乎相差了一个季度,说不影响思绪是不可能的。\r 大约29,30最终会合并成一章。28需要删减和重写。\r 30章往往是我短篇的极限,写到30,我会进入一个倦怠期,今年因为电影,身体问题,也是磕磕碰碰。\r 这也是一个教训,有机会写完的时候,千万不要中途断掉。否则重新捡起来,需要很多额外的体力。\r 陈皮阿四大体是一种新的文法,我觉得前半是剧本写作对于我写作带来了益处的体现。后半则显示了剧本写作对于写作的伤害。\r 进入了休眠期了。希望能写出一些好东西来。\r 修改,修改。\r 写老九门了,明天开始。一点一点开始连载吧。(未完待续。)